正文  第六十七章 記憶之劫(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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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走到哪裏,都應該記住: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說來,羅修站在門外有一段時間了。
    陳至榮得意洋洋地說要帶他看一場好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方亦淅落入了他手中的事實。他沒有心思和其討價還價,急切地要求見到亦淅本人。
    這位與他素有淵源又交情不太深的長輩,氣定神閑地把他引到了這個遠離城區的荒野山村。
    路上,羅修的心裏不斷地揣測著陳至榮可能的幾個目的。他玩今天的把戲,醞釀了不止一天兩天,絕不會輕易放過方亦淅和自己。該怎麼辦?萬一到了生死關頭,怎麼才能夠化險為夷?不隻是為了方亦淅,他也不想傷了陳至榮;無論這個人做了什麼,他也不想傷他,最好可以有個兩全的辦法。
    那邊的具體情況,他一無所知。但很清楚,陳至榮不會單槍匹馬的做這事,幾個幫手還是會有的。
    自己如今孤身犯險,沒有後援是肯定不能成事的。所以,他默默開啟了手機的定位係統,把實時的位置信息發給了池衛的電話。因為他知道: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最有把握,也最有可能第一時間出現,並且不會有一點猶豫來搭救方亦淅的人,非池衛莫屬。
    羅修開著車,一路跟著陳至榮的車停在了這間簡陋的農舍外麵。
    屋子裏透出光線,隱約可聞的人語;心下了然這是到了方亦淅的地方了。
    環顧四麵青山,曖昧地掩藏在黑暗的暮色裏,近處是一片片的農田,一排排的樹木;風吹過時,沙沙而響的嗚咽之聲,攪弄著耳膜。。。。。這情境,讓人很容易聯想起毆美電影中經典的恐怖片場景。
    隻不過,很少有人想到:真實的生活或許比恐怖電影要殘酷得多。
    羅修隨著陳至榮下了車,走到房子前,那年輕人已經走出來了。
    他聽到了屋中傳來的打人的聲音,慌忙之中一個箭步竄上去——透過小窗,看到了亦淅被吊著遭受毆打的情景。
    頓時,心髒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失血的銳痛。。。。。。。
    羅修怒不可遏地拉門要往裏衝,被陳至榮在一旁扣住了手臂;同時,那個年輕人也嚴嚴實實地攔在了前麵。
    “讓開!”羅修瞪著眼前的“攔門狗”,低吼道:“快點住手!否則,我會讓你一下一下還回來的!”
    他的目光像電鋸,正一刀一刀割裂著這個人。
    陳至榮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氣急敗壞的羅修,冷冷地說:“你那麼激動幹嘛?我又沒有說要打死他。現在這個場合秀恩愛,可不太合適。。。。。。先讓他吃點苦頭,一會兒好誠實地講出一些實話罷了。”
    “你想嚴刑逼供嗎?”羅修質問道,眼睛裏的怒火灼得人發慌:“讓他們快點住手!”
    “放心——我們的人下手很有分寸的。”
    年輕人這才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聽語氣很有職業水準。
    陳至榮麵沉似水,開腔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燦死那天的真相嗎?答案,就在方亦淅身上。怎麼?不想親耳聽到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你可能永遠也隻能做個蒙在鼓裏的傻瓜了。我給你個機會,讓你證實一下自己喜歡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德性!”
    “我已經不想知道什麼真相了。”羅修擰起了眉,一板一眼地答:“所謂的真相,改變不了發生的事。咱們都應該向前看,別再糾結過去了。您也不用再拿這個說事兒了。讓他們停手,或者讓我進去。”
    陳至榮聽了他的話,仿佛受了傷一樣的痛苦,和失望:“你不想知道真相,我還想知道呢。。。。。。你可以不追究,我要追究。”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每吐出一個字,噴出的氣息撲在羅修的臉上,恍如一隻張開獠牙欲吃人的狼。
    “你,適可而止。。。。。。”
    羅修再是理解他的立場和心情,也不得不考慮亦淅的處境;同樣氣勢不減地回以顏色。
    這時,屋子裏的亦淅肋骨被打斷了,吐了血。
    毆打,隨即停了。
    “你看,他們停手了。”
    年輕人向著羅修挑起了眉,輕巧地說了一句。那模樣好像在說:
    你看了吧,我們說話算話,真是很有分寸的。
    羅修懶得搭理他,目光忐忑在注視著屋內的亦淅:他,汗透衣背,滿是傷痕,奄奄一息的慘況,心如刀絞。。。。。。接著,又恨自己的失算,萬沒有料到陳至榮狗急跳牆會來這麼一招;又急又痛的心情,五內俱焚。
    可是,如果自己不顧一切地衝進去,單憑一己之力又無勝算可以救他出去。也許,還得多搭一條命進去。陳至榮這個人,城府太深,誰都沒把握他會做什麼。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逼他做出同歸於盡的事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先穩住了陳至榮,給池衛一些時間。隻要他們的人來了,局麵就好掌控了。
    羅修按捺住自己一顆焦慮,揪痛的心;冷淡地看著陳至榮的下一步行動。
    “接下來,讓你看正戲。”陳至榮說。
    他將手機按開了通話模式,年輕人也會意地相應啟動了自己的手機。
    “知道怎麼做啦?。。。。。。”
    “明白。”
    年輕人,一貫的玩世不恭的態度,向著陳至榮露出一張成竹在胸的笑臉,轉身進了屋子。
    “好戲,開場了。。。。。。”
    陳至榮彎起嘴角,不無諷刺之意地說;聽在羅修的心裏,止不住產生“咯噔”一聲的震感。
    演戲的人,費盡心機,無所不用其極;看戲的,亦是心慌意亂。
    方亦淅聽見門響,抬頭看了看又折身返回的年輕人。
    嘴角還在滴落的血點,滾落在額角鼻尖的汗珠,悠蕩飄忽的晶瑩水目;讓整個人看上去有種被折磨過後,破碎到心痛的殘敗之美。
    那個年輕人,乍一見,也不禁為之一愣。。。。。。
    “不好意思,讓你受苦了。這可不是我的本意。”
    他說,聽起來真心實意的樣子。
    方亦淅除了冷笑,也沒什麼好表示的了。這話,完全是假仁假意;根本不用理會。
    他,暫時收了笑意,換上一張認真的臉:“我不想讓你再受苦,也不想浪費大家的時間。希望我們下麵的談話能夠順利,你不用挨打,我可以早點收工。”
    這是開場白嗎?往下,要進入正題了。倒是難為他為自己做出這麼周詳的逼供策劃,一步一步,條理分明。
    我身上,究竟有什麼讓他這麼感興趣?
    方亦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平靜相對。
    “你想,說什麼?”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情。端---木----燦----”
    “燦?。。。。。。。”
    方亦淅怔了。。。。。。。吃驚地看著對方,滿腦子的問號。
    除了羅修,怎麼還會有人問起端木燦?這是。。。。。。。。。
    “你問他幹什麼?你。。。。你。。。。認識他?你是他什麼人?”
    亦淅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問出了好幾個為什麼。
    “這些不是我要問的,我也不會回答你。。。。。。。。”年輕人保持著神秘,繼續說:“我要問的是:端木燦自殺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當時你是和他在一起的,對嗎?”
    “啊?!”
    方亦淅再一次呆住。。。。。。
    那個晚上,那個終生都再也回不去的晚上,他不敢記起。不敢觸摸那段記憶裏的一絲一毫。。。。。。假如憶起,便是萬劫不複。
    那個晚上的事沒人知道,除了他,不會有人知道。隻要他不提,他不想,就不曾存在。
    “不。。。。。。不。。。。。。我忘了。。。。。。我早就忘了。”
    方亦淅近乎是發自於本能地搖晃著腦袋,連連否認。眼底裏:一望無際的恐懼與驚惶。。。。。。
    門外:電話的外放,讓羅修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髒,也跟著亦淅的話語,加速翻覆得像在坐過山車。
    他會說出什麼令人感到震驚的事實?雖然,這些他想過拋到九霄雲外;但,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他很清楚,即便他們誰都不提,誰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著;它還是橫在那裏,說不準怎樣的一個時機就會刺痛彼此。
    我可以忘,我真的可以忘嗎?
    羅修的內心,左右搖擺著。。。。。。一點星火已然冒出了頭,豈是輕易可以按滅的。
    “忘了?哼。。。。。。”他顯然不信,“你年紀不大,記性這麼差啊!玩失憶這套,在我這裏不好使。告訴我,那晚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沒有。。。。。。”
    方亦淅呼吸急促,說出兩個字。
    “好。”
    年輕人陰冷了臉,一拳向著亦淅的心窩子,揮過去——
    方亦淅覺得胸口,好似被大石重重地擂了一下,痛得痙攣。。。。。喉嚨一熱,一口血噴出。。。。。。
    “啊。。。。。。。咳。。。。。。。。”
    隨著鮮血的噴落,一陣胸悶的咳嗽,引起涕淚泗流。
    這是,肺腔裏也在出血不成?難受得悶痛,喘不上氣了。
    “別考驗我的耐性。。。。。。吃虧的是你。”
    年輕人狠毒的語氣在耳邊說著——與之相反是他的手掌,溫柔地撫弄著亦淅的後背,輕輕地拍。
    “說吧。。。。。這事早晚也瞞不住。你也好受些。”
    這是來軟的了?
    軟硬兼施,好策略啊。
    方亦淅,忽然覺得這場鬧劇無比的可笑:有人處心積慮地安排綁架,逼問的是一個關於已經去世多年的人。僅僅是為了揭開自己的塵封多年的瘡疤嗎?還是單純想要替端木燦報仇?或者,證實當年他自私,怯懦的行為?
    不管是哪一種目的,眼前的這個人都不是真正的策劃者。
    躲在幕後的那個人,不是和自己一樣膽小怕事;行著鬼鬼祟祟之舉,撥弄是非;為何不敢堂堂正正的來當麵詰問呢?
    是誰?是誰?
    埋藏了的過去,挖出來能有多大意義?
    如果一定要從他嘴裏知道真相,也要那個人親自來問才行。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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