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陸城帶著失望和憤怒的臉，但是由此而生的一絲觸動在見到他身後恨不得把自己挖個坑埋掉的男孩兒的一瞬間，蕩然無存。
    “陸總，這麼巧？我要上樓，你呢？上，還是剛下來？”林可已經分不清他的話到底是在嘲弄陸城，還是諷刺自己。
    陸城被林可的話怔住，竟無言以對。他心虛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莫希，馬上氣焰萎靡。
    “林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出去辦事。”他不得不心虛地解釋。
    “嗯，我知道，那就是剛回來。”林可扯著嘴角笑了笑，“那我先上樓了，再見。”林可深深地望了陸城一眼，多希望，再也不見。
    陸城從來沒見過林可那樣的眼神，決絕而絕望，他是知道了什麼嗎？怎麼可能？
    “林可，我和你一起上去。”陸城眼見電梯門將要閉合，連忙想要擠進去。
    “別進來。”就在邁出那一步的時候，林可突然低吼一句，也就在陸城猶豫的那一瞬間，電梯門將兩個人終於隔離在不同的空間。
    陸城木然地站在門口，足足一分鍾之後，突然回頭，猩紅著雙眼將來不及躲避的莫希抓住幾乎拎了起來，“說，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莫希拚命搖頭，手臂被抓得生疼，疼得他幾乎覺得已經被折斷了。他不能承認，承認了恐怕他連命都保不住。
    陸城沒有審問他很久，又突然丟下他一個人乘總裁專用電梯上樓回了辦公室。他一個人思前想後許久，還是覺得林可不可能知道的。即使知道，自己也可以解釋，明明隻是工具而已。他不能動林可，那人隻是替代品，毫無感情瓜葛的替代品而已。
    林可出現在安森他們麵前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周冉擔心地小聲問了，他解釋說是有蟲子飛進眼睛，所以才耽誤了一會兒過來。
    他沒想到自己忍了這麼久沒哭，卻在碰見這同框一幕時完全失控地落淚，不是已經早就看清了嗎？為什麼還會心痛得窒息？
    “你真的沒事嗎？”歐陽旗本來根本不需要過來，助理來拿下劇本就好了，可是他情不自禁相信親自來一趟。他知道自己在玩火，他不是一個不理智的人，但是這次，似乎有點兒失控。
    “晚上我們再出去吃飯吧？”林可咧嘴笑著說道。
    “你別笑了，我們陪你去。”歐陽旗看了看周冉，然後三個人一起出門。
    陸城先後接到安森和阿勁電話時，正準備下樓去找林可。他立刻摔了電話，卻又幾秒鍾後撿起來不放心地通知讓阿勁跟著。一頓晚飯吃到將近午夜，在家裏不耐煩的陸城催促阿勁把人帶回來。
    “我不想回去。”林可眼巴巴望著包廂裏的另外兩個人。
    “跟我走。”歐陽旗沒醉，卻說出了在別人看來的醉話。
    “那周冉怎麼辦？”林可癟著嘴問。
    “打電話告密，能不能逃，就看我們有沒有這個運氣。”歐陽旗豁出去地回答。
    林可心動，甚至有些熱血沸騰地看向周冉，周冉無語地回望，最終點頭，然後等他們出門五分鍾才打電話給陸城。
    “陸總，我是周冉。剛才林可和旗哥說去洗手間，後來又打電話給我，說不回來了。我在想，是不是應該跟你說一下。”
    陸城沉默，然後傳來掛機後的忙音，周冉猜他一定是摔了電話。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