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把林可手裏的合約拿了回來，簽好字收進文件袋，然後慢慢靠近林可直到把人抵在會議桌上才繼續開口，“成年了不起嗎？你說如果我把你自己簽署的這些文件拿到你父母麵前，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如果我拿到他們單位上去公開，他們會不會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上班？我想他們單位不太喜歡這樣招搖的職工，會讓他們失業也說不定。一切都源自於你一句：我不承認自己所答應的事，我不承認自己白紙黑字寫下的信諾。”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林可睜大眼睛一時語塞，他覺得自己渾身越加發冷。他能想像得出，這樣的東西出現在他們麵前會是怎麼樣的一場混亂。小城市不比大地方，人際關係很親密，幾乎整條街甚至城市的各個角落都有你所熟識的人。每天爸爸媽媽甚至家裏的親戚都會因為自己麵對其他人的鄙視和嘲弄，他不敢再想，甚至心慌得害怕發抖，身體一軟好像快要站不穩了。顫抖的同時，他不由得又有些失望，他本以為自己和陸城之間，已經不再那麼對立，盡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產生這樣莫名其妙的念頭。
    他狠狠咬了自己舌頭一下，好讓疼痛幫助自己清醒一些。他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正被陸城胸口相貼地困在懷裏，本能馬上把對方推開。他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顫抖著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你們是不是收到錢了？”他仍舊抱有一絲期待，他們之間的經濟關係不就是那些錢嗎？也許，陸城是騙人的，他並沒有真的付錢。
    林可爸爸在對麵笑著回答，“林可，公司人說你忙，讓我們盡量別打擾你，所以就沒跟你說。錢收到了，我們也回送了禮物，雖然人家可能看不上咱們那點兒東西，但禮節上我們還是知道的，你放心。你的新老板待你那麼好，你可要好好表現報答人家。”
    “爸爸……你們……好好的，我知道了，先不說我在忙。”林可捂著嘴掛斷電話，隻覺委屈得想哭。他紅著眼睛看向陸城，歇斯底裏地喊著，“你到底想我怎麼樣？我說了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這麼逼我？”他憤怒地上前揪住陸城的衣領，“我要去報警告你！你這個無恥騙子，衣冠禽獸，斯文敗類，社會渣滓！”
    “我隻是要你履行自己的承諾而已，合約上寫得很清楚。”陸城依舊語氣淡漠，“看來你對我這個方式不滿意，那麼隨便你去報警還是自首。這個世界主宰者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無法無天，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到時候隻要開個證明，像原來對付其他人那樣把你關進精神病院，或者連帶你的父母，把你家裏所有人，你在乎的所有人都關在一起，你覺得怎麼樣？”他越說眼裏的憤怒越明顯，也伸手揪著林可的衣領把林可拉近，直直對峙林可發紅的雙眼。
    林可在這無情的對視下，終於實在扛不住怯懦下來。他真的怕了，陸城憤怒的雙眼告訴他，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那麼做。他感覺到了陸城的冷漠，那種眼神與以往截然不同，他不是在霸道任性，而是漠然地想要威脅自己，純粹讓自己馴服。他知道陸城有的是辦法對付自己。滾燙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無力地鬆開陸城的衣領，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你有病，你才有神經病，你變態的……”他嗚咽著說道，原來社會真的可以這麼黑暗，陸城也可以這麼黑暗。多好笑，他不得不很快鄙視自己的壞記性，陸城本來就如此不是嗎？他一時的好臉色就讓自己好了傷疤忘了疼，現在的下場多麼滑稽。
    “我是有病，可也是讓你逼出來的。我不管你現在喜歡上了誰，你的人必須是我的。”陸城伸手摸了摸林可的頭發，看起來溫柔，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的喜歡就是這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怎麼喜歡一個人？不擇手段搶到自己身邊就行了？我不喜歡你，一輩子也不會喜歡！我討厭你，我恨你！”林可沒有躲開他的手，隻是抬頭看著他，眼睛裏全是委屈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