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我們看看。”單青也說。
    小胡子想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從油膩膩的袖口中取出一塊白淨的手絹，這一黃一白的對比很是紮眼，不過他好似全然不知，拿出手帕中包好的玉後還故意的用油袖子擦了擦玉石，將玉往前一遞。
    “我也不多說，爺可來瞧瞧，我這貨是能輕易拋出手的嗎？好貨要藏，您說我該賣嗎？我敢保證，過幾年這家夥價格還能翻幾番，現在賣，我不吃虧嘍？”小胡子嘴上應著，老鼠般的小眼睛卻直往胡金鸝身上轉，賊溜溜地盯著胡金鸝的臉。
    單青一看，心中就明了了，他們想多了，小胡子根本沒有壟斷，還怎麼抬價，他一定知道胡金鸝嗜玉如命，就先裝作不願意賣的樣子，引導胡金鸝出高價，想是，打算狠狠地敲胡金鸝一筆。
    “好玉！瞧瞧這透度，這光澤，嘖嘖嘖。”胡金鸝果然上鉤，看著那璞玉的眼睛都直了，一個勁兒的嘖嘖讚歎。
    單青是不懂玉的，瞧了一眼玉，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心中一緊，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到底是哪裏呢？這……這塊玉……
    “怎麼了？”江甲嵐感受到單青的異常，拍了拍單青的肩膀。
    單青沒有作答，隻是蹙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小胡子依舊在裝腔作勢，見幾個人沒啥反應就要把玉收起來。胡金鸝看到了，趕緊止住小胡子的動作，尖著嗓子叫道：“先別收起來。再讓我好好看看。”
    小胡子：“唉唉唉，你別動，給我這寶玉弄壞了咋辦？唉！怎麼還碰我，我這手一抖是小事，玉壞了可不得了。”
    胡金鸝滿肚子不服地收回了肥手，仔細斟酌了很久，最後才提議道：“那就你拿著，我就看看不碰它。”
    “那，行吧。”小胡子煞有其事地捧起玉。
    “很漂亮。”江甲嵐在一旁說，雖然他沒有學過怎麼看玉，但賞玉倒是可以的。像是小胡子手裏這一塊，水頭上等，通透溫潤，素玉上正綴著沁色，似萬花叢中點綠，清新獨特，典雅自然。也難怪胡金鸝想要急著買下了。
    隻是上麵有一行鐫刻的小字不太清楚，“這字……”江甲嵐湊上去一看，默默讀出聲來，“子子孫孫永寶用。”
    “啊！”單青聞聲，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腦中的一幕幕回憶如潮水一般湧現，他，想起來了，驚道，“這不是泊凡家的傳家寶嗎？”
    “什麼？”江甲嵐皺著眉頭，泊凡是誰？單青不是就我一個朋友嗎？
    單青看著玉喃喃道：“這是泊凡哥的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胡金鸝覺得事情不對，問道：“這玉是哪兒來的？”
    小胡子幹笑起來，胡金鸝知道事情不簡單，這小胡子的手向來是不幹淨的，音調一拔高：“裝什麼傻，快說啊！”
    小胡子一聽，眼神躲閃起來了，訕笑著打哈哈：“你們不要老拿小的開玩笑，上次的茶壺也是的。這東西清白著呢，小的隻是個小販，哪經得起你們這樣啊？不說了，我還有事……”語罷就要離開。
    “站住！”單青抬起頭，死死地盯住小胡子，小胡子暗道糟了，哪裏會停腳，好似足下抹了油，蹭蹭蹭的往外跑，什麼也不顧了，把玉和手帕盡一股腦塞進了袖子裏。
    江甲嵐見狀急著起身，可是單青早就盯住了小胡子，身形動得竟然比江甲嵐還快一分，輕輕一點地，就沒了蹤影。等江甲嵐出了雅間，單青已然在不遠處擒住了小胡子。江甲嵐暗念：“好輕功。”雖然江甲嵐遲一拍是因為沒有和單青一樣，料到小胡子會逃跑，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單青和認真比一場，隻怕還是得甘拜下風。江甲嵐望向單青的眼神更是多一點欣賞了。
    小胡子可沒有武功傍身，他一被抓住，就立刻慫了下來，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要不是單青的手緊緊拽著他的衣領，他估計要躺在了地上。縮著腦袋將手舉過頭頂，連聲喊道：“單公子，有話好好說，別傷我！”
    “那得看你的表現。”單青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傷人，但這關係到泊凡哥……
    “我都說，我都說……”小胡子看了一眼剛剛趕出來的胡金鸝，一哽聲，“我的確是想要抬價格，看胡大老板是個愛玉的，也想詐她一筆，就故意將價格提了不少。”
    胡金鸝聽了，氣得狠狠地踢了小胡子一腳，小胡子吃痛，但這時也不敢叫出聲了，“老娘的錢也是你能算計的了的？”
    “我不敢了，不敢了！”小胡子連連求饒道，和一開始吆五喝六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別給我裝了，你知道我問的是你這玉是怎麼得到的。”單青冷冷地看著小胡子，語氣聽上去很平穩，但卻毫無生氣，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單青動怒了。雖身處炎夏，但小胡子身上還是一個激靈。他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一眼單青，可又不敢和他對視，隻是忙忙垂下賊眼珠，坦白了：
    “就如那位爺所說，我所有的貨都是從我上家那裏拿到的，暗市這裏貨多，東西雜，交易了手上也容易洗幹淨。上家從我這一渠道拋售，我就賺個差價。這塊玉是上家剛給我的，但卻不急著賣，允許我放一會，聽說是……”小胡子左右顧了顧，才小聲地說，“聽說是從山賊那裏得來的，這玉的主人隻怕已經是山賊的刀下冤魂了。”
    單青聽了，眼神渙散起來，嘴中反複說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江甲嵐看著心疼，卻也沒有話能安慰，隻好對小胡子喝道：“你上家可知道那人現在在哪兒？”
    “小的知無不盡，可是這人也不是我上家殺的，他怎麼知道啊……”小胡子看一眼麵如死灰的單青，有看一眼滿眼殺氣的江甲嵐，此時表情比哭還要難看，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惹上這倆人了。
    “你可知是那一路山賊？”單青克一擰眉毛，將他的衣襟拽得更緊了，問道。
    小胡子：“大概是東山的山賊吧，小的也不太清楚。”
    “把玉還給我。”單青製住自己的情緒，說。
    小胡子這時候哪還在意什麼玉不玉的，遠離這個嚇人的公子才是重點，他恨不得雙手將玉奉上，好讓自己抽身。
    “我要去找找泊凡哥。”單青收了玉，對江甲嵐和胡金鸝說。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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