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奕下半身涼嗖嗖的，睡了一覺醒來變成冰涼涼的，他隨手用力拉了一下被子，想要多少暖和一點。現在這種深秋季節，不開空調都還要蓋個被子，這人倒好，一定要開著二十度的空調。他是真的冷了，被子被他用力扯過來一大半。
    “你幹嘛！”床的另一側因為身上突然失去的厚重感而抱怨著。
    “醒了？冷？”騰奕問他，然後把被子又還給他，讓自己靠近了些，也能全部蓋到。“這種天氣打空調很容易感冒，”
    程穩翻個身，不理他。
    “她打你，你就不會躲著，還有你胳膊上的傷怎麼回事？”
    程穩依舊裝睡。
    騰奕把他強硬扳過來，讓他正對著他，然後被子下的手環到他腰上，以防他逃跑。
    程穩冷著臉，瞪著眼，跟要咬死他一般盯著他。
    這樣的眼神，騰奕看的習慣了，也不怵。繼續問他，“胳膊上的傷怎麼回事？”
    “說話，”
    “跟人打架，還能是什麼原因，”
    “我以前怎麼教你的，反應要靈敏，不要給對方任何靠近你的機會，沒把握的架打不過就跑，等找到足夠的人了再打回去，還有以後盡量不要打架，有事跟我說，我去幫你出氣，”
    “你現在是軍人，你怎麼幫我出氣，你出去打架那叫欺壓人民群眾。”
    “我可以退伍，”
    程穩聽到這句話，心裏動搖了，“真的？”
    “真的，”
    “那你男朋友——”是不是為了我也可以分手，
    “你乖，咱能不能不說這個，你剛剛上大學，什麼都還——”
    騰奕打斷他說話，他也能打斷騰奕說話“那你親親我，像以前一樣，我在學校被人打，回來又被我媽打，你以前從來不讓別人碰我的～”他的語氣極其委屈，嘟著嘴窩在被子裏的聲音悶悶的，身子緩緩的想要往騰奕懷裏靠，又不敢有太大動作，這樣都行為甚至看著很可憐。
    騰奕心疼的攬著他的腰往自己的懷裏帶，他快三十的人，用哄孩子的語氣去安慰他，然後低頭去親親他的額頭，他的臉頰。
    程穩滿足的“嗯”了一聲，仰著頭要求更親密的動作。
    “啵”的一聲，騰奕在他嘴唇上砸了一下。“滿足了吧，”
    “嘿嘿，你當時說走就走，我去找你，你還不見我，我初中學習那麼好，到了高中就是因為你，不然我也不至於在現在的學校～”
    “我道歉，對不起，好不好，現在的學校也好，比我當時的學校好多了，”
    隻要你不跟我鬧在一起的事情，我什麼都能依著你，騰奕心裏就這一個想法。程穩裝作不在乎之前的事情也好，心裏還埋怨他也好，起碼現在倆人好好的，其他的事情，其他的脾氣，等著爆發的時候再處理也不遲。
    “十一的時候去哪兒玩了？”騰奕問他。
    “就出去玩了，跟你說你也不感興趣，”
    “跟你一起的那個人你什麼時候認識的？”
    “高一就認識了，你要跟我談這個？，”程穩反問他。
    “好好，不說這個，”
    程穩不知怎的，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特別強烈，他對這人也不知怎的就深入了骨血，分離不得，若不是真的經曆過離別，他哪怕到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麼他不能離開騰奕。
    三年前程穩高中開學的第一天，騰奕早一晚已經離開了家，說好的送他上學成了一句空話。
    “你昨天不是說他今天就來看我嗎？”開學第二個晚上，他打電話給家裏。
    他媽昨天讓人送他來學校，他問為什麼騰奕沒來，他媽說今天他有事，明天才過來，所以他等了兩天，可到第二天晚上了，騰奕連個電話都沒有。
    “你多大了，還要人跟著，他在學校也有事情，哪那麼多時間陪你，”他媽媽向來跟他說話不客氣。
    “你昨天是不是騙我的，”
    “我昨天聽劉叔說你跟他鬧，我讓他那麼跟你說的，”
    “你騙我，”
    “我跟你講程穩，我現在忙著呢，你敢無緣無故曠課，老師要把電話打到我這裏，這個學你就別上了，嘟嘟嘟……”
    那是程穩第一次不知道騰奕去哪兒了，第一次因為騰奕手足無措。
    他想去找，可他不敢。
    別人念著星期，都是為了回家，他念著星期，是為了出去。
    周六下午放學，明天星期一天，程穩回陽市的票早就定好了。
    他晚上快十點到的騰奕家裏，怕打擾家裏人休息，他提前給他嬸兒打了電話，他嬸兒最疼他了。
    “你這麼晚回來，你媽知道嗎？”他嬸兒一臉擔心的問。
    “不知道，”
    “她要知道你偷跑回來，該揍你了，”
    “我明天就回去，”
    “好好的學不上，你跑回來幹嘛，在學校跟同學相處的不好？”知道他沒吃飯，騰奕媽媽邊問他，邊到廚房去開火，準備吃的。
    “嬸兒，我叔呢？”
    “他送騰奕去部隊，還沒回來，”
    程穩以為他聽錯了，“您剛說的是部隊，什麼部隊？他去哪兒幹嘛？”
    看程穩一臉愕然，她反問道，“你不知道他去部隊的事？”之前騰奕可不是這麼跟她講的啊！
    看程穩表情不對，她連忙上前安慰，“小穩，等明天我打電話問問你叔怎麼回事，今天這麼晚了，他們估計也睡了，明天一早我就問，你晚上就在你哥房間睡，沒事的，啊，”
    “他什麼時候跟你們說的要去當兵，”
    “今年畢業的時候跟我們說的，我跟你叔一直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他就是去部隊，又跑不了，你還怕他不認你啊，當時沒跟你說，估計就是怕你鬧小孩子脾氣，不讓他去。”
    “我什麼時候鬧脾氣了，我一直……”
    “我問你，你從學校回來就是為了知道他去哪兒了？”
    “嗯，我打電話沒人接，短信也不回，”
    “還說沒鬧脾氣，”
    “我沒有，”
    “好，你成績好，你說什麼都對，不早了，吃點東西就睡覺，明天我親自給你問清楚了，行不行，”
    “嗯，謝謝嬸兒，我就知道你比我媽疼我，”
    “你媽要是把你托付給我，我肯定也得揍你，”
    “您不舍的，”
    “你知道就好，你以為她就舍得啊，你要是不那麼皮，她能老揍你，”
    臨睡前，程穩又一次提醒她嬸兒，“您明早一定要問，要是他接的電話你一定要讓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