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照看我半天的空姐，溫柔地衝我微笑著。
    我拍打著自己的眩暈的腦袋，有種缺氧的感覺，這裏的空氣像是稀薄得讓我有些透不過氣。我記不得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也記不得我是怎麼暈倒的。一切記憶越是想要仔細回憶，越是記不清。我本來是想從兜裏摸出煙的，不料摸出了兩張信紙。
    我看著信上的內容，我這才想起，我來這裏的目的。
    她在這裏等了我三個小時，可我還是沒來！
    她走了！就這樣消失在我的世界了！可我還不想讓她消失，我還不想讓她就這麼離開我！貌似，我還有，還有很多話還沒來得及跟她，還有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和她做！我明明已經答應她不離開她了，可她為什麼要選擇這樣離開我？
    看著信上的內容，我的眼睛似乎被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直到一顆帶著鹹味的液體順著臉頰，流到我的嘴裏，我還不知我流淚了。
    “你……你……沒事吧？”空姐見我這副模樣有些措手不及。
    我掏出手機，試圖還可以撥通那串熟悉的數字。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還是剛才那聲音，從醫院到現在，蘇怡的手機就一直處在關機的狀態。我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撥打著這串不再可能接通的數字，可每次手機裏都是那個冷漠得像是在嘲諷我的聲音。
    她走了！
    真的走了！
    不會再回來了嗎？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還是這個聲音，還是不能撥通。
    我一聽又是這個聲音，幼稚地把手機狠狠地摔到地上，天真地以為這樣做就聽不到那個冷漠的聲音了。可不料，手機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觸碰到了免提鍵：“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它像是在譏諷我，一遍又一遍地大聲播放著這無情的錄音。
    蘇怡，你到底去哪了？你他媽給我回來啊！
    我顧不上空姐的阻攔，像發了瘋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找遍整個機場。可不管，我找了多少遍，不管人來人往經過了多少人，機場裏始終找不到蘇怡的身影。
    她就像是消失了！就像是水蒸氣消失在陽光裏，不留一點痕跡。
    你，到底去哪了？給我回來啊！
    不知我這樣盲目找了多久，整個身子都被汗水濕透的我終於累倒在一個角落。我整個人沒有知覺地癱在地上，整個腦子都是蘇怡的身影。和她度過每一天都像是電影一樣回放在我眼前，我記得她逼著我給她梳頭，逼我給她塗指甲，逼我給她做飯，逼我和她穿情侶服……我記得早上醒來，她的模樣；我記得她生氣的模樣；我記得她哭泣的模樣……
    你到底去哪了？
    我還記得，許微發生車禍的時候。我是怎麼把蘇怡扔在地上跑到許微身邊的。
    她應該恨我吧！
    我是多該死啊！
    明知道她的腳受傷了，而且還懷著孕，可我還像沙包一樣，把她隨便往地上一扔，就頭也不回地跑向另一個人身邊。
    我一想到是自己把蘇怡扔在地上的時候，眼淚像是止不住了，我就那樣坐在那個角落哭得我自己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