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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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隻有三十平米的麵積的屋子,裏邊左手靠牆的位置擺放著兩張雙層鐵架床,正對麵則是一個巨大的開放式衣櫃,裏邊掛滿了五顏六色帶著珠片鮮豔繽紛的禮服,屋子的中間則是一張圓桌和幾張板凳,內置一間小衛生間。撇開屋裏花哨的裝飾和幾張合並在一起的小型化妝桌玲琅滿目的化妝品不說,房間裏的衛生還是挺幹淨的。
居住在這裏的都是在公關店上班來自社會底層的‘小姐’、‘少爺’,韓東虎想起自己半個月前拖著行李箱剛搬進來時的場景,本來他們都在認真地打扮自己準備一天工作的開始,但是一看到他,那手中拿著的化妝品是噼裏啪啦往下掉,有幾個甚至抱成團驚恐地看著他,應該是把他當成了黑社會討債的了,立刻哭得稀裏嘩啦連帶磕頭央求他再寬限幾日,直到他身後身著旗袍氣質優雅的婦女走出來解釋,這才結束了這場短暫的鬧劇。
婦女是自己母親生前所在的花街場子裏結為金蘭姐妹中排行最小的,韓東虎一直叫他小七姨。
當初拖著行李他在M市的車站看著班車表很久,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這個自己生長的偏遠的小城市H市外自己還能去哪裏。坐火車長達13個小時的車程,他回到了自己曾今居住的花街,見到了平時一直與他保持電話聯係的小七姨。
【小七姨,對不起……】他垂下頭,心中滿是愧疚。
【傻孩子,回來就回來了,道什麼歉啊?我想她們幾個看到你一定也很開心。】小七姨說完努力點起前腳伸長手卻也隻能勉強摸到他的肩膀。【哎呀,小虎兒越來越高了,小七姨都不能像以前那樣親親你了。】
韓東虎聽完立刻半蹲著弓著背拉低了兩人的平均身高後,小七姨立刻開心地在他嘴上親了一口,然後便伸出手緩緩地撫摸描繪他臉部的輪廓,就好像對待自己親生兒子一般滿臉慈愛。
小七姨帶他到員工臨時宿舍放下行李,並和裏邊住著的員工們一一介紹後,又領著他去了店裏。
這家公關店是幾個阿姨共同所開,短短三年時間店裏的生意似乎又恢複到了當初的黃金年代一般,儼然成為了這條花街的龍首,客人絡繹不絕,小七姨又買下了店旁的兩家旅社和餐飲店進行了店鋪擴充,不僅如此,店裏還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翻修,煥然一新,打造成了上流社會的天堂。
二姨、四姨本來正在店裏忙上忙下地招呼客人安排小姐少爺進包廂,這老遠地一看到韓東虎便丟下手頭的要事迎了上來。
“大姨、五姨、六姨呢?她們還好嗎?”
二姨聽了手上一頓,笑容有一秒鍾的停頓,又重新恢複“你五姨可本事了,你離開後第二年這兒來了個做生意的大老板,來店裏一下就相中了她,苦追你五姨老長時間,這不最近才領證出去遊輪度假去了,我們還來不及通知你呢,店裏的裝修有一大半的功勞都歸她。老六嘛,上個月巷子來了個賣藝的老夥計,真是巧了,這倆人剛對眼竟然認識,老六當時哭的一個厲害,你猜那人是誰?”
韓東虎搖了搖頭。
“咳!……就是你六姨兒時玩伴,還有個特別土的名字叫二狗子。後來你六姨就請他當了店裏的夥計,還別說,這二狗子吧雖然看起來就是個窮困潦倒的流浪漢,這還是有點音樂水平的,他會演奏很多樂器,店裏的顧客現在很喜歡聽他吹那什麼來著?”
“薩克斯!”小七姨無奈地接話。
“啊對,就是薩克斯。我們店打算再邀請些搞音樂的年輕人來助助興,你六姨和二狗子出去談合同了,我們剛給她發短信說你回來了,她說那邊結束就馬上回來了。”
“你啊別老二狗子二狗子的在孩子麵前這麼叫,人不是有個挺文藝的名字叫文軒。他和六兒既然在一起了,我看他人也挺老實的,沒準不久就跟我們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了,我們得管他叫六妹夫,虎兒要改口喊人六姨夫呢!”四姨說道。
見她們幾個還如以前一樣沒變,沒事就會互相耍耍花腔韓東虎也不自覺地被帶動,笑出聲來,然後他突然想起“一直隻聽你們說五姨和六姨,大姨呢?她怎麼了,還是你們鬧矛盾了?”
她們搖了搖頭。
“虎兒,你大姨她……”二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來說吧。”小七姨輕輕拍了拍二姨的肩膀,看向韓東虎正色道“虎兒,你大姨已經過世了。”
“什麼?!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都不告訴我!!!”韓東虎激動地扶著小七姨雙肩搖晃質問。
“虎兒,你冷靜點!”二姨四姨連忙上前抓著他的手。
“虎兒,在你離開H市沒多久,大姐因為操勞過度而累倒,我們怎麼勸她在家休息她就是不聽。每次收到你寄來的信,她都會反反複複拿在手裏讀。她說虎兒畢業後一定會很有出息,她得為你多存一些將來的創業基金。”
“那天店裏開門營業已經很晚了,大姐卻遲遲沒有從家裏過來,我們就叫小七去看看。”
“我在外邊敲了很久的門都沒反應,打開門就看到大姐倒在沙發上已經沒了呼吸。打了醫院電話,最後確定大姐是因為突發心肌梗塞死亡的。”
等六姨和六姨夫回到店裏後,六姨對六姨夫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幾個人便帶著韓東虎去到了大姨曾今居住過的住所。
這裏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房,因為收到城府拆遷的命令,居住在這裏的居民很多都已經搬了出去,整棟大樓裏目前隻有小七姨還在裏邊住著。
三姐妹陪著韓東虎坐在廳裏的舊沙發上,小七姨為他們各自倒上一杯熱茶後進到原本大姨所住的房間,不久後拿著一本硬殼筆記本走了出來。
“政府下了最後通牒,這個禮拜內我就要聯係搬家公司搬出去。這是我們幾個整理大姐遺物時鎖在她房間櫃子裏的,裏邊是她生前寫的日記。”
懷著沉痛的心情從小七姨手裏接過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得知日記是在他離開之後的第二天開始寫起的。他一邊翻看,一邊聽著幾個阿姨回憶和大姨一起的點點滴滴,幾個人說到後邊全都是淚流滿麵。
“哎喲,真是氣死我了,我怎麼丟得起這個人嘛?!”秋母扯下絲巾和墨鏡,用力地將手中的油皮文件袋重重地丟擲在客廳的大理石桌麵上。
秋父結束了國外的交流訪談會回到家,剛洗好熱水澡穿好居家服從廚房端出一杯咖啡就看到風塵仆仆一回到家就大發脾氣的秋母一頭霧水地詢問情況“怎麼了老婆?”
“你自己看吧,你的寶貝兒子,你倒是也管管啊?整天就知道到處飛,一天都沒個人影!”秋母把頭一甩不看他。
秋父扶著她在自家高級沙發上坐下訕笑道“我這不都是為了掙錢嗎?這不,我給你帶了你之前和我提過的限量版包包,看看?”
討好地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盒子恭敬地呈到自家夫人的麵前,然而夫人卻並不買賬地推開了他的手繼續生悶氣。
秋父皺了皺眉,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名牌包包都無法解決?他把盒子重新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油皮文件袋。
在看完文件袋裏的照片後,秋父的臉像極了紅綠燈,“這,這都是些什麼啊?太不像話!!”
“已經找到我的貓咪了?”秋北瀧從秋父手裏抽出照片。
“我不同意你找這麼個人回來,太丟身份了。就算他肚子裏有我們秋家血脈也不見得會繼承我們家的優秀基因!”
秋母第一次看到一向好脾氣的丈夫發如此大火,再看看自己最寶貝的大兒子。
“那又如何?他是我秋北瀧看上的人,又不是秋家,如果實在入不了您老人家的眼,那我便帶著他離開好了。”秋北瀧將頭巾隨手丟在沙發上,拿起文件袋便走。
“放肆!我不準你去找他!!”秋父立刻起身追在他身後。
豈料,秋北瀧突然打開了二樓拐角的窗戶當著兩人的麵翻身一躍而下。
“少、少爺?!”樓下傳來傭人們的驚呼聲,他們都被秋北瀧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不輕。
秋北瀧朝樓上探身出來的父母揮了揮手,僅穿著一件浴袍,頭發都沒有幹,赤著腳直接上了停在樓下的轎車,趁門衛還沒有反應過來,腳踩油門駛離秋宅。
“甜心~”
韓東虎猛然回頭,緊接著一張帕子捂上了他的口鼻,觸不及防地吸入了濃烈的氣體,在昏倒前他又再次看到了那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中頂著迷惑人心的臉一直誘惑他的惡魔。
秋北瀧接住了失重的身體,湊近他的臉龐在上邊印下了情人的輕吻。
聽到後巷傳來異常的聲音,一名員工打開門正巧與扶著昏迷的韓東虎正欲離開的秋北瀧,對方驚豔的長相讓他不禁看得有些失魂,久久才回過神來警惕地開口詢問情況“你是誰?東虎哥這是怎麼了?”
“我和他的關係可不一般…他太累了,我帶他回去休息休息。”秋北瀧對他拋去一記曖昧的眼神。
“什麼?東虎哥一直都是和我們一起住的,你是要把他帶到哪兒?”小夥再次反應過來時哪裏還有秋北瀧和韓東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