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漣同一個考場的人都眼巴巴看著白漣踏出教室，那望眼欲穿的模樣，恨不得交試卷的人是他們，而不是白漣。
    不過不管他們如何羨慕，手中的動作也不敢停，他們的試卷才想寫到三分之二而已。
    走出考場的白漣並沒有馬上回店裏，反而跑到校長室。
    啟德中學的校長姓張，叫張瑞。
    張瑞是一個五十歲的大叔，看起來十分慈藹，很喜歡笑，眼角蔓延著許多笑紋，加上經常出去應酬有的將軍肚，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尊彌勒佛。
    張瑞看到敲門進來的人是白漣，有些吃驚，不過很快招呼白漣坐下來，還幫忙倒了一杯茶水，充滿善意說道：“白漣同學，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漣這個人的情況，張瑞很清楚，而張瑞又是一個充滿愛心的人，知道白漣的遭遇後，心裏總是抑製不住對白漣產生憐憫。
    白家人憎惡白漣的存在，自然不會讓白漣念書，而白漣獲得讀書的機會是曾經去白水村的知青給的，而對白漣有知遇之恩的知青，張瑞也認識，他們曾經是同學。
    所以那知青對張瑞說明白漣的情況後，張瑞也就多想照顧白漣這一可憐的孩子，讀書也就免了白漣的學費。
    這自然有白漣讀書好的原因，但也有張瑞可憐白漣的原因。
    加上白漣現在的班主任馬成龍也經常在張瑞麵前說白漣的情況，張瑞對白漣同情又憐惜，所以白漣請假兩個月，也被張瑞爽快批準了。
    而白漣生意開張後，張瑞也經常去光顧，有時候還會叫上他的朋友照顧一下生意，他對白漣能闖出一片自己的基業更是滿意。
    對於白漣今天來找他，張瑞是感到很詫異的，畢竟據他所知，現在白漣的生意很紅火，生活也無憂了，應該沒有什麼事能讓白漣找他幫忙。
    “校長，我是初一二班的白漣，現在我已經16歲了，所以我想考完這次期末考後，就申請跳級到初三，好參加明年六月份的中考。”
    白漣對眼前經常幫助他的張瑞充滿感激，話裏的語氣更是尊敬。
    張瑞也沒有想到白漣找他竟然是這一件事，他也細細端詳起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五官越發俊朗，雖然不是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俊美，但是很容易獲得人的好感。
    而少年的腰板挺得很直，充滿勃勃生機，就像一根竹子一樣，寧直不屈，完全讓人難以想象得到前幾個月，少年的脊梁被殘酷的現實壓得不像一個洋溢青春氣息的少年，而是一個對生活屈服的中年人。
    此時少年的氣質顯得尤為獨特，既有少年的活力，又有青年的沉穩，對世事都有自己的一番看法，而不是隨波逐流，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主意的人，這也許就是少年早早入社會做生意造成的變化。
    張瑞哪裏想得到眼前的白漣外表雖然是16歲的殼子，可內地裏可是快三十歲的靈魂。
    白漣之所以充滿活力，是因為重活一世，看開了，對什麼事情都抱有希望，而沉穩更是重生的金手指，畢竟他比別人多活了十幾年，自然處事會老練一些。
    “跳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的知識水平要跟得上初三才行。”
    張瑞食指和中指下意識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會兒，說出這一番話。
    跳級不是一件小事，不過考慮到白漣現在的年紀，張瑞也自然同意。
    除非真的是特別聰明，有天賦，否則張瑞推崇的還是什麼樣的年紀就做怎樣的事情，畢竟把太多壓力很大放到孩子身上，孩子很容易崩潰，而且讓孩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讀書上，又很容易造成孩子高分低能。
    但白漣情況比較特殊，他太晚入學，16歲應該是上高一的年紀，現在卻隻上初一。
    加上白漣已經出過社會闖蕩，自然不會有高分低能這種情況，跳級對白漣並不會有什麼壞處，人還是應該和同齡人在一塊，比較有共同愛好。
    “校長，這兩個月我已經在家自學到初三的內容，你可以考我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讓我跳級到初三，行不行？”
    白漣這個主意剛好說中張瑞的心思，張瑞本就想考考白漣，既然白漣先提出來，自然答應。
    但是試題也不能第一時刻拿出來，也就讓白漣考完初一的期末考後，再來找他，到時候他也好找一張綜合性比較高的試卷給白漣做，看白漣達到什麼樣的水平。
    白漣感激得向張瑞道謝後，就準備離開學校，沒想到在校道竟然遇到了白子龍。
    原來是已經考完第一場考試，很多人都陸續離開考場。
    白子龍現在過得十分不好，對比以前的日子，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白建國被贖回來後，整天窩在家裏，他也不賭了，畢竟和村裏麵的癩子、痞子都結下了仇，生怕一出去就被毆打一頓。
    白水村進去的人都被他們的家人用錢贖了出來，而白建國在牢裏和那些人徹底鬧開了，白建國還想過以前在白水村橫行無忌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而白建國不能賭以後，也不去上工，畢竟他認為白成才是廠裏的小主任，他去不去都無所謂，反正可以領到錢，也就懶得再去，在家裏坐等拿工資。
    這錢拿去幹什麼，俗話說得好，“一醉解千愁”，那錢就被白建國拿來買酒喝，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在家裏發酒瘋。
    以前白漣在家的時候，白建國發酒瘋是打白漣，現在白漣離開那個讓他惡心的家，白建國打得就是張小花她們，而白子龍也被挨了好幾下。
    還不僅如此，以前家裏的田都是白漣耕的，現在白建國不管事，輪到張小花割稻，白春麗更是從一個嬌嬌小姐淪為農村女，張小花雖然疼寵白子龍，但忙不過來的時候，也隻能讓白子龍搭把手。
    多年不勞作的他們三人，累死累活也沒有趕在大雨前把稻子收完，還有一畝地的稻子被大雨淹了，明年隻能苦哈哈勒緊褲腰帶生活。
    這不，張小花也被氣得狠了，發起怒來天天和白建國幹架，現在家裏就是一個雞犬不寧，白子龍哪有什麼時間學習，連個安靜的地方也沒有，心特別浮躁，腦子總是嗡嗡得響著，也終於嚐到當初白漣在白家痛苦的日子。
    這在學校看到白漣，眼裏充滿複雜的情緒，他現在所有苦難的日子都是白漣離開後出現的，他心中更是充滿怨恨與不甘，如果白漣當初沒有離開就好了，他也不用過得那麼辛苦。
    看到白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白子龍緊握拳頭，微微低下頭，充滿哽咽道：“哥，我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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