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候指著二太太厲聲道：“你不要無理狡辯！你打主意都打到楊氏的嫁妝上了！誰敢不把你放在眼裏了？打量我不在家，這個府裏就可以任由你胡作非為了嗎！”
    “老爺這是厭了我們娘兒幾個了，不知從什麼人那裏聽了幾句閑言碎語，回到屋裏隻會拿我們撒氣！”
    “若是旁人的話，我還不相信呢！這是老太太親口告訴我的，難道老太太還能信口雌黃！”
    二太太心底一涼，又驚又怕，老太太不是在棲霞庵麼？怎麼會告訴謝堅這些？可這個節骨眼上，她又不敢問，隻好強著嘴道：“老太太一年到頭都不出庵門，定是有人給她遞了閑話去，老太太才誤信的！”心裏卻恨不得把那個捎話之人揪出來，拆皮拔骨。
    “老太太是什麼樣人，我最清楚，她決不會偏聽偏信！你若不做虧心事，何必怕旁人背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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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大的侯府，當家理事辛苦嘛！”
    “其實，在侯府當家，也算不上辛苦！”
    “這我就不懂了，嬸嬸教教我！”
    清如道：“侯府人口雖多，事務雖雜，可是不管吃的米糧菜蔬，穿的綾羅綢緞，還是府外的交接應酬，都有定例，也有專司其事的人，所以當家的人隻須將事情分派下去，各負其責，誰的差事辦好了，誰的差事辦砸了，各各賞罰分明，就會輕省得很了！月例衣裳首飾，園子裏的竹林池塘花圃，都包到了奴才手裏，當家的人隻叫她們各自行事就好，若過問得多了，倒顯得不信任底下人，難免使人寒心，自己還不得清淨。”
    這位嬸嬸真是深藏不露，一番話深諳管理學。我自然該多謝大嫂的。
    清如眼神忽而一閃，笑道：“明日可願意同我一起去給大太太請安？”
    阮芷萱心思一轉，知道清如給二太太請安，決不是“你好”“再見”那麼簡單，遂爽快地同意了，笑道：“明兒一早，我來叫嬸嬸。”又說了一會子話，阮芷萱就告辭回去了。
    翌日，阮芷萱一大早就喜滋滋地跟著清如來到了二太太的院子裏。二太太一見這個新出爐的組合來給她請安，立時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二太太道：“聽說姐姐從別院回來感了點兒風寒，二丫頭快去伏侍你母親要緊，昆哥兒媳婦也忙，我今日恰好也不大爽快，你們沒事就回去吧！”
    清如起身笑道：“原是想趁著請安的工夫，有幾件事問一番，小姑子既然身子不爽快，我就不多耽了，等聽人回完了事兒再來侍疾，等小姑子身子好些了，再一起商議吧！”
    二太太一聽這還沒完沒了了，隻要自己總是“不大爽快”，清如就會日日前來報道，二太太緩緩地咽下一口溫茶，道：“罷了，我的身子也不礙事，你若有什麼要緊的，此時一並說了罷！”
    阮芷萱看著二太太鐵青的一張臉，繃不住地想笑。
    清如恭敬道：“是。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初母親與我交接時，交給了一千兩銀子，安置一家子的吃穿用度，我昨兒開了張單子，把這個月要買進的米糧油鹽，以及各房主子須添的首飾衣裳，丫鬟要做的衣裳以及冬日裏須提前預備的銀霜炭，紅蘿炭和黑炭都算了一遍，竟沒剩下幾兩銀子了，敢問小姑子打算叫我管幾個月家？若隻這一個月的話，我在此把賬單交予你就是，若是須要我多照看幾個月，就請一並把開銷銀子交給我，我也不必常來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