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佛的誦經聲中，扶瀾正色走進寶殿。
    他走到佛前，低首將塵埃裏的般若花拾起，目蓮自佛的身側走上前問：“司法仙官，今日可是奉天帝之命而來？”
    扶瀾微微一笑，“並不，我隻是來帶走般若。”
    目蓮使者也不為難他，隻道：“若司法仙官之前與般若有此約定，請便。”
    扶瀾點點頭，忽然開口：“在離開之前，小仙尚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請說。”
    扶瀾站定，他仰頭，目視坐於金蓮之上的佛祖，“敢問佛祖情為何物？”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佛門清淨之地怎可與情欲沾染關係，更何況就在方才剛剛發生了一件般若那般敏感的事情，扶瀾這話已然不是單純的詢問了。
    佛說，“情字無形無常，參透皆是虛無。”
    扶瀾微掀唇角，似乎對此答案並不滿意，再度發問：“都說佛本慈悲，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芳魂在眼前消失，般若為佛祖受盡八世輪回之苦，連我這一個外人都感觸甚深，不知道佛祖可有半分的觸動？”
    “放肆——！！”一道驚雷般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正是佛前阿難尊者怒喝出聲。
    扶瀾這半是質問半是輕佻的話語，顯然是犯了眾怒，千手所斥，萬佛變色。
    清息神色複雜看著浮生歸元鏡，鏡麵上，佛殿中那一道昂然而立的紫色身影，他仿佛並不在意，隻是簡單的站在那裏，神色平靜，宛如內斂了鋒芒的寶劍，不鋒，卻厲，讓眾佛的風姿都稍顯冷落。
    雖然兩人已相識近千年，實際上連他有時候也不知道扶瀾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至少像這大殿上的質問，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他不是不知道般若的選擇對扶瀾有所觸動，卻沒想到扶瀾會在佛界問出這樣荒唐的問題。
    為的隻是給般若求一個答案，般若沒有說出口的事情，他毫不猶豫的宣之於口。
    隻是，這真的有意義嗎？清息不懂，也不願明白。
    “自然，佛祖不回答也沒關係，倒是小仙唐突了。”就在殿中氣氛緊張到頂點的時候，扶瀾又是一笑，隨性散漫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謙卑。
    “阿彌陀佛。”佛祖誦了一句佛號，瞬息之間，殿中的緊張的氣氛如水化去，他靜靜看著扶瀾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在這無嗔無怖的極樂世界，愛戀不過是一場虛妄。
    “小仙明白了。”扶瀾點點頭，他知道佛祖的意思，也清楚般若的選擇，但是他還是想問。
    所以，便問了，至於答案如何並不重要，一百人心中有一百種想法，他隻是有點惋惜而已。
    扶瀾離開佛界的時候是阿難使者相送，說是相送更不如說是告誡亦或警示。
    “司法仙官，在沒有天帝旨意的情況下擅入靈鷲山，對佛祖出言不遜，這罪責可不小，你既掌管司法，算不算是知法犯法呢？”
    阿難的話直接將不敬佛祖的這一條大罪壓到了扶瀾身上，扶瀾似笑非笑：“佛祖並未怪罪，倒是阿難尊者有何指教嗎？”
    這類似威脅的提點同樣引起了扶瀾的不滿，毫不客氣的回話加上一副欠扁的笑容也成功的讓阿難尊者的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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