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音樂社後，姚晴一直悶悶不樂。封邢烈沒有做錯，任誰都會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可是，為什麼自己心裏卻有一絲隱隱的難過？
    “需不需要我去幫你擺平？”賈毅超十分友好地提議道。
    姚晴一直望著窗外，淡淡地說：“不用。”
    “你這小妞怎麼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你是我三哥的朋友，也等於是我賈毅超的朋友。朋友有難，自當拔刀相助。”其實，賈毅超好奇的是，程翊哪裏淘到了這麼一個活寶，如此率真又如此倔強？
    “程學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姚晴選擇了回避問題，因為她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胃出血。”賈毅超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找尋措辭，話語中又帶著點嘲諷，“你或許不知道，你的拒絕讓一向享樂人間的三哥飽受打擊頓時變成了工作狂。俗話說，情場失意，賭場得意。果不其然，短短幾天，他的身家翻了一番。可是，再多的錢有屁用，有本事賺錢，沒有命花錢。不過，話說回來，連安琪出走給三哥的打擊都沒有這麼大。我發覺，小妞，他還真的非你不可了咧。”
    “那麼，你到底是希望我跟他好還是不好呢？”
    “這個嘛，如果我跟你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相信嗎？不管我們再怎麼折騰，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會改變。這種為女人插兄弟兩刀的事情，我賈毅超永遠都不會做。”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應該曾經為了那個叫安琪的女生大打出手吧！”
    “安琪是例外！”一路喋喋不休的賈毅超突然安靜得一言不語。姚晴的本意隻是想堵住他的嘴，卻不想好像的確勾起了他的某些往事。鑒於兩人不甚熟悉，姚晴選擇了看向窗外，那一排排璀璨霓虹一路跟隨，仿佛永遠都不會消失……
    ……
    時間像流水般無聲劃過，等姚晴轉過頭想看看手表時，她與賈毅超已經到了醫院門口。
    “你們真是大手筆，居然清空了整整一層樓。”
    “醫生說要靜養！”賈毅超也不多說。
    姚晴沒有深究，程翊到底是什麼身份，她其實沒有多大興趣知道。她隻知道，他離她的世界很遙遠。若非他一時心血來潮，跑到J大當客座老師，恐怕他們今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
    “你進去看三哥吧，隻是，千萬不要再刺激他了。看完了之後，我送你回去。”賈毅超輕輕拉開門，把姚晴推了進去。
    “你買個粥買到火星去了，這麼半天。”
    “學長！”
    程翊放下了手中的書本，抬起頭，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姚晴。在燈光的掩映下，他的麵色蠟黃，亦沒有了往日的生氣。
    他緩緩開口：“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形同陌路了。”
    姚晴就站在病房中間，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仿佛知道程翊接下來會說什麼，於是，她再次選擇了先出擊。“學長，我知道你胃出血絕對不會是因為我。所以，我也沒有任何內疚。來看你，隻是因為你是我的老師。”
    程翊輕笑了一下，“你還真會將軍。不知道象棋下得怎麼樣？”
    姚晴坦然：“不好也不差，但是，應該不是你的對手。”
    “那不如我們現在下一盤。”說罷，程翊按下按鈴。幾乎隻過了幾秒，就有個護士小姐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問：“程先生，請問您有什麼需求？”
    “我要一副象棋。立刻。”
    “好的，我們馬上送來。”說完，護士小姐在退出房間時，瞥了姚晴一眼，那眼神就像她是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
    “學長，不需要。依靠實力，我永遠都不是你的對手。我隻有一枚孤勇向前的卒子，不撞南牆不死心。而你，有大把的好棋子。”
    “好個‘不撞南牆不死心’。隻是，晴晴，在是你學長、老師的同時，我也是個成功的商人。對於我想要的東西，我從來都是誌在必得的。”程翊突然拔掉了手上的針管，款步朝姚晴走來。
    姚晴後退一步，程翊就向前一步，一直到姚晴退無可退。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雖然程翊仍在休養中，但是那股攝人的氣勢卻一點都沒有減少。他伸出一隻手，輕易地就把姚晴圈在了自己與門板之間。姚晴真的害怕這種步步緊逼，好像自己是刀俎上的魚肉，沒有半點主動權。
    “學長，你為什麼喜歡我，我一點都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我不喜歡你。”姚晴艱難地抬頭，艱難地把話說出。她曾經思索過，自己這般一點情麵都不留給程翊，會不會做得有點過分。但是，她更不想與他曖昧不清、糾纏不斷。
    程翊伸手捋了捋姚晴額前的碎發，語調輕柔而溫暖：“我知道，你喜歡的人叫夏溪淵。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他已經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了。”
    聽到“夏溪淵”三個字時，姚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頓了一下，然後，那種劇痛感隨之席卷全身。
    “你居然連小夏哥哥都查到了，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對我用情至深呢？但是，除非他親口告訴我，否則我永不相信。”姚晴一把推開程翊。
    她眼裏的悲傷那麼明顯，以至於程翊不假思索地撫上了她的臉。
    她的痛，他亦感同身受。
    姚晴打掉他的手，似乎有點激動：“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請你讓我自己選擇。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請你放過我和小夏哥哥。如果可以，我將感激不盡。”
    “夏溪淵不久後就會回國。到時，我隻希望你不會受傷。晴晴，不要這麼快就拒絕我，說不定我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記住，凡事要給自己留有後路。即使是我，也不會永遠都在原地等你回應，如果有一天我累了，或者我厭倦你了，我將絕不打擾你的生活。”程翊說完後，施施然走回床上，繼續翻閱著書本，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早了，你回去吧。幫我跟毅超說聲，我的粥，我已經很餓了。”
    姚晴出門的時候正好撞見護士小姐送象棋進來，她看到程翊拔掉的針頭，立馬尖叫了起來：“程先生，您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
    姚晴突然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如果你喜歡A，那麼B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與你無關！
    既然選擇了夏溪淵，那麼，必然會傷害程翊。隻是，姚晴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在這場愛情角逐中，傷得最深的其實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