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自是妙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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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連策邀高小姐去高府去雅趣亭賞夜景,高祁運樂嗬嗬的答應了,自然不去打攪這對璧人。
徐妄恰巧也無事,忽然來了下棋的興致邀高祁運一同,高祁運便吩咐了下人備好茶點,兩人甚是熟絡的去了書房。
“唉呀呀,果然是後起之秀,老夫老矣,老矣啊……”,高祁運捋著胡子,遲遲不落子,盯著棋盤,連聲歎氣道還是不得不服輸。
徐妄如閑庭信步,輕鬆將高祁運那隻老狐狸吃的死死的,幾局下來半分尊老相讓半子的意思也沒有。
高祁運收起棋子,臉上笑意迅速退去,不複方才談笑風生的神色,他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的褶皺在燭光下深刻起來,按著桌子一角的手指無意識的一下下輕叩著,“既然事情已成,過幾日徐公子便同王爺回南疆,那昌風的事……”
高祁運口中所說的昌風,正是駱西城有名的府尹之子高昌風,家中排行老二,上麵有一長姐高素素,前些年進宮說是突感重病,年紀輕輕就去了,最小的一位便是前麵提到的高盈盈。
因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又有長姐寵著,自小嬌慣壞了,一個世家公子竟如街邊混混,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男女不忌成日裏流連勾欄,高祁運見管也管不住,平日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出什麼大事隨高昌風去了。
沒想到一年前,高昌風在駱西城最大的男風妓院南曲館裏鬼混,被一個雛兒弄的差點沒命,胸口一下險些就刺到心脈,再偏一點或許當場喪命,更叫那心狠手辣的惡徒砸壞了命根子,命是就回來了,今後這香火卻是無望了。
此事在駱西城鬧得沸沸揚揚,高公子風評本就不好,出了這等事自然有許多人等著看熱鬧。高祁運氣極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本想將南曲館一幹人等抓起來,沒想橫空出了位背景很深的貴人,將事情壓了下來保了南曲館。
高祁運這些年官場不是白混的,手腕也很硬,想與背後那人抗衡一番,並不打算就此放手,他想一個男妓館恩客裏自然少不了達官貴族,但也未必有權勢大到,一點應對的辦法都沒有的。
可幾番下來,高祁運真就一點也拿捏不準,還收到一封密信,將他長女高素素宮中境遇詳細列述,其中包括高素素被何方勢力陷害致死的內情。
高祁運將信中內容一字一句仔細看清,越到後來越心驚,額上出了一層冷汗,看出背後之人是賣了個人情,另一方麵是在警告,縱然高祁運心中不甘,他拿南曲館也毫無辦法。
再者,高祁運知道高昌風在外邊仗著府尹之子的身份,飛揚跋扈欺壓良民,在勾欄院裏淫樂,身上背了幾條人命案子,要不是他壓著恐怕被人告發早就沒命了。
那封信既是人情,也是個威脅,明明白白的告訴高昌風,既然能將府尹長女之死的隱秘翻出來,自然有手段對付一個劣跡斑斑的府尹之子,高祁運怕對方若抓著這個把柄不放,隻怕結果更糟,也是不敢再追究下去的原因之一。
自從出了這件事,高祁運嚴禁高昌風出府,令其好好反省,禁足哪也不許去,興風作浪的高公子,如深閨小姐一般,再也作不了妖了。
高祁運今日冒著風險替徐妄引薦,恐怕不僅僅因著關係匪淺,其中一條緣由,是徐妄手中有能生骨肉的秘藥,也就是說高昌風那壞了的玩意兒,也不是沒救的。
名醫高祁運找了不少,連傳聞中的神醫他都花重金請來了,看了高昌風的傷,都直搖頭束手無策。時間一久,高昌風性子本就驕橫,直罵那些庸醫一個個飯桶,以後怕也是無望了,性子越來越暴躁古怪,最後連他這個爹也不見。
某一日,高管家通報,說來了一位公子,自稱可治少爺的病。
高昌風的事情拖得久了,請了許多人也無用,高祁運先前的那點耐性早沒了,凡上門說神醫的他通通當招搖撞騙之人,叫管家打發走。
所以高管家說又來了一個自稱可以治高昌風病的,隻當當做了那些烏合之眾,壓根沒往心裏去,讓管家跟往常一樣打發走了事。
晚上高祁運赴宴回來,他見府外不近不遠的站著一墨色長袍的男子,不禁停了下來,回頭問高管家那男子是何人。
高管家附耳小聲道,“是早上那位自稱能治少爺病的公子,已經在門外站了一天了,連地方都沒挪過”
高祁運沒想到那人居然還未走,這才仔細打量起來,那男子長身而立,偏瘦但不孱弱,舉手投足自有一番氣度,隻是眉眼有些寡淡,顯得幾分薄情來。
徐妄一揖到底,嘴角挑起,露出潔白牙齒,寡淡眉目如春風拂過化開一池薄冰,瞬間生動起來,如一位久讀詩書的書生,彬彬有禮,氣度不凡,他開口道,“有幸見得高大人,在下姓徐單名一個妄字”
“你竟在此等了這麼久”,前因後果高祁運已明了,也不端著架子再問一番,他盯著徐妄捋著胡須點頭讚賞道,“既然如此,徐公子隨本官進府坐一坐喝杯茶”
徐妄不多言,拱手道謝,隨高祁運進了府。
“本官請徐公子的這杯茶,是對徐公子的賞識。若徐公子話裏有假,便是辜負了本官對你的一片賞識之心,就休要怪本官將徐公子趕出高府了……”,高祁運話說的平和,帶著笑意,眼神卻十分的銳利,典型的先禮後兵。
高祁運對徐妄的印象不錯,是真心賞識徐妄的氣度和膽識的,但徐妄若像以前那些欺瞞滿口胡言之輩,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當然,在下謝高大人賞識,徐某既然說得出口,也就做得到。不過還需麻煩高大人吩咐下人準備些東西,在下有一方子可試上一試”,徐妄淡淡笑道,似有十足的把握。
高祁運見徐妄把握十足,不似有假,命高管家按徐妄的要求準備了一隻活兔和一把匕首。
高管家捉來的那隻活兔十分精神,被拎著耳朵還不停掙紮,徐妄道一聲謝,接過活兔抽出匕首,狠狠朝兔子腿劃去,頓時鮮血淋漓。
高祁運見徐妄麵色如常,出手卻狠辣迅速,十分震驚,隻覺徐妄不簡單,完全不他像外表的那般溫文儒雅。
高管家摸不透這位公子要活兔來做什麼,見他突然像兔子腿劃去,又快又狠,幾乎可見活兔的骨頭,不由驚的失了分寸,怕徐妄再做出驚人之舉,擋在高祁運身前,大喝道,“大膽!你這是要做什麼!”
徐妄放下已經不再掙紮的兔子,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將活兔劃傷的腿仔細包好,又掏出一粒褐色藥丸喂給兔子,他這才擦了擦手,無懼無畏,帶著歉意拱手道,“是徐某失禮了,方才在下喂的是南疆得來的奇藥,可生骨肉,三日之後這活兔的腿便可生出骨肉,恢複如初,想必治高公子的病也不難”
高祁運起身拍了拍擋在身前的高管家,他走到徐妄麵前,深深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麼,隨後高祁運一把扶起徐妄,哈哈笑道,“無妨,結果如何三日後自然見分曉,不如徐公子在本官府中小住幾日”
徐妄自然知道高祁運這隻老狐狸在試探自己,小住不過是趁機想查清他的底細罷了,但徐妄並未表現出來,笑道,“多謝高大人,在下卻之不恭”
高祁運眯了眯眼睛,示意下人將活兔帶下去,並吩咐高管家帶徐公子去客房好生歇著,吃食由丫鬟送入房中便可。
徐公子道謝,隨高管家去了客房。
三日後,高管家又親自將那隻活兔拎來,在高祁運的示意下,解開了綁在兔腿上的帕子,結果讓高管家不由驚住了,連連說了幾個,這這。
高祁運親自來看,半晌,他轉身看著一旁寵辱皆不驚的徐妄,審視道,“不知徐公子求錢財還是名與權”
徐妄並未直接回答高祁運的問題,他將兔子抱在懷裏,捋著柔軟的毛,懷中的兔子不安分的往上躥,隻見那隻受傷的兔腿除了尚未長出的皮毛,當真恢複如初,半點瞧不出曾受重傷。
徐妄微微笑道,“還請高大人幫在下舉薦舉薦”
高祁運道,“哦?不知徐公子高看的是何人呢”
徐妄定定看著高祁運,一字一句,“高陽王”
“什麼!”高祁運瞳孔緊縮,半白的胡子抖了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