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本、江山入畫 四十二、月蕊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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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想消息送出去。”安琂明白一旦被冠上毒殺帝妃罪名,便是抄家滅族的重罪。
若是與貴妃有當年之誼,她尚能為母家求情。隻如今仇家偏是貴妃,落井下石之事她是必做的。
月蕊急忙說:“此事斷不可依賴旁人,你我身邊隻怕早有了那邊的耳目。”
“隻能你去。”安琂從箱籠裏拿出袋銀子:“上陽宮禁並不嚴,你需趁現在義哥哥能做得主,趕緊出去。”
說著又拿出首飾匣裏的一支玉釵插進月蕊的頭發:“見到我爹,你隻消拿出它,便能得信任。”
“為何不讓史校尉派人去你家中。”月蕊很是不解。
“事情與他脫不了幹係。”安琂明白連根拔起的道理:“隻怕到時候史家上下無人能幸免。”說話間已拉著月蕊走出西宮:“他們家的人目標太大,你一個女子不容易引人注意。再則已經拖累他家,怎好再使喚人去送信。”
月蕊還有些不舍得:“姑娘,我怎能此時離你而去。”
安琂隻好耐住性子:“你若不去,我便沒救了。”
“姑娘和我一起走吧。”月蕊拉著安琂不願鬆手:“咱們一起逃吧……”
“我留在這裏還能周旋些時日。”安琂甩開了月蕊的手:“如果——”說著眼眶便濕了:“若你在路上遭遇不測,一定想辦法傳口信給我父親,就說我生了天花。”
月蕊雖不明白什麼意思,卻知曉這句話的分量:“我記下了。”
“去吧!”安琂推了月蕊一把,轉身進了宮門。
月蕊將銀兩放入懷中,又望了一眼安琂背影,心知這一別艱難萬險,他日隻怕再不得見了,流著淚喚了聲:“姑娘保重。”這才往提象門奔去。
送走月蕊安琂便匆忙回去將自己和史朝義日前互通的書信毀去,又將拿塊玉佩係到胸前。
隻不過二刻功夫,便有一位從未蒙麵的管事公公帶著一班麵生的宦官闖進來了:“來呀,將安家之女帶出來。”
安琂見這情形更知貴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不等宦官來請,已經走出殿門:“公公來找我,我去便是。”
那宦官便陰笑一下:“你倒是爽利,也省了我們麻煩。”說著招呼手下:“拿下!”
“把叫月蕊的宮女也一並拿了,等找出證據便打進大牢。”管事的公公指揮著小公公們四處翻找,倒真從宮裏翻出一隻眼生的青花瓷瓶來。
一盞茶功夫過去,就有宦官來稟報:“回公公話,不見宮女月蕊。”
那管事公公便惡狠狠的問安琂:“你宮裏的月蕊去哪了?”
安琂被綁住跪在院子裏,本想掙紮幾下,卻明白掙紮也無用,顧而隻留意那些公公們翻找出什麼東西。
如今見他問自己話,便將早想好的答案送上:“我早些時候派她到水塌房取物件了。”
管事公公看了看安琂,也瞅不出是真是假,便說:“如今這般鬧法,隻怕她早聽得消息躲起來了。”
回頭對身邊一小公公說:“將四門下鑰,不許任何人出入。”
那小公公得令便跑了出去,又被管事公公喊了回來:“你將洪督尉一並領去,先不可聲張。”
咋聞洪督尉的名字,安琂心中便驚惶不已。素日便聽聞他孤寡一人,隻因武藝超群又深有謀略,年紀輕輕便被皇上許以督尉要職。
最可慮的並非此人傳言甚犢,而是他生性殘暴,早有軍士犯錯便將其活活燒死的先例。
縱是和平年代,軍中提及洪督尉也莫不膽寒。
如今貴妃派此人前來接替義哥哥的職位,史家受己連累已是鐵板釘丁了。
隻是尚未過審,還未查及毒藥由宮外傳進這一步,那管事公公才叮囑一句:先勿聲張。
安琂心裏清楚,月蕊並未被抓住,這個時辰應該將事由盡數告知義哥哥了。
那史朝義必知事態緊急,定會親自護送月蕊到安全地方。再另一邊派去京師家中報訊之人也該早早出發了。
想到這些便稍微定了神來:“公公。”安琂假裝盈弱的說:“民女隻不過在皇城裏放會風箏,這還是貴妃娘娘特許的。”
“風箏?!”那管事公公癡笑一陣:“姑娘你看這是什麼?”說著便拿起那個搪瓷瓶子。
安琂便假裝無知的問:“什麼?民女未見過。”
“毒藥!”管事公公尖著聲音說:“鶴頂紅,就你宮裏搜出來的。”
“這是誣陷——”安琂大聲喊:“這東西我從未見過,怎會從我宮中找出。”
“安姑娘。”那管事公公蹲下身,看著安琂賊兮兮的說:“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安琂心知貴妃目的就是要從自己或者月蕊嘴裏掏出與史家和謀毒害梅妃的供詞,隻要自己死不招認,挨多一日皇帝那邊一日就不能問母家和史家的罪。
於是一反之前俯首認罪的乖覺開始喊起冤來:“公公您可要查清楚了,這東西真不是我的。”
管事公公哪容安琂在這胡喊,即刻命人堵了她嘴,便待拖出西宮打入大牢。
“且慢!”一聲冰冷的喝斥聲傳來,梅妃身著朝服邁進西宮:“都給本宮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