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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6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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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唯再次見到殷承宇這三個字,是在當地報紙一個角落的訃告上。一瞬間塗唯眼前黑了一下,他從未想過,那一次的不歡而散,竟然成為了訣別。慌亂得抓起鑰匙,跌跌撞撞的衝出房間,塗唯滿腦子都是最後一次見到殷承宇時候的樣子。
    此時的墓園裏空無一人,林子裏時不時傳來一聲鳥叫,為這裏平添了幾分淒涼。塗唯一座一座墓碑找過去,最後終於看到了殷承宇的墓碑。
    青灰色的大理石上,殷承宇三個字刻得蒼勁有力,那張黑白照片讓這個男人看上去十分得有棱角。塗唯定在墓碑前,看著那照片那名字,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觸碰到墓碑的冰冷,這才確認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這個人,真的不在了。
    巨大的痛從心髒開始蔓延,他蹲下身子,蜷縮在墓碑前,雙手緊握,手背上繃出了青筋。頭埋在膝蓋裏,想要哭想要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甚至連呼吸就忘記了。
    曾經一起的日子恍惚而過,塗唯癱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天,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你為什麼不幹脆去死!”
    最後一次歇斯底裏的爭吵中脫口而出的氣話變成了現實,塗唯後悔,為什麼最後一句話會是這樣的。
    渾渾噩噩得從墓園走出來,塗唯仿佛丟了心神的空殼,隻怕是確認了這個人不在之後,他也跟著不在了。
    昏醉了三日,曾經整潔的房間裏滿是酒瓶,塗唯已經沒有心思再想其他的事情。電話響起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塗唯先生,殷承宇先生的遺囑明日會正式公布,請您明日上午八點準時到鑫華莊園的殷宅。”
    “哦。知道了。”
    茫然得掛斷了電話,塗唯從地毯上爬起來,踢倒了幾個酒瓶子,晃晃悠悠得進了浴室。
    冰冷的水衝擊到頭頂的時候,塗唯打了一個激靈,這讓酒意消了幾分。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剛剛電話裏的事情,是說殷承宇留了遺囑給自己。
    塗唯知道,在兩個人如膠似漆的那段日子裏,殷承宇曾經立過一份遺囑,並且拿著自己的證件一起去做了公證。
    隻是,他不信與殷承宇分開之後,這個人會不改遺囑,所以殷承宇能留給自己什麼?
    塗唯苦笑,最後鬧成那個鬼樣子,他還能給自己留下什麼?無論是什麼,對自己來說,都隻能是痛苦了。
    可是,塗唯還是想知道,在殷承宇心裏,自己到底算什麼。
    第二日一早,塗唯穿上黑色的西裝,驅車去了殷家。鑫華莊園的殷家,是那一家子人住的地方。塗唯作為殷承宇的助理,曾經來過幾次,隻是當助理助到床上,並且被殷家人知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故而,當塗唯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其他趕來聽遺囑的人無一不是大吃一驚。
    “你來做什麼!”殷淑華那水蔥似的手指快戳到塗唯的鼻子尖了,作為殷承宇的妹妹,這個女人絲毫沒有殷承宇身上的穩重,反而帶足了被嬌慣壞的傲氣。
    曾經,塗唯還是殷承宇身邊的紅人,殷淑華為了多要點兒零花錢,沒少拍塗唯的馬屁。時至今日,塗唯不再是塗助理,殷淑華的態度,也早已經轉變。
    “這你要問律師。”塗唯淡淡的回應。他不想同殷淑華周旋,一個避身往大宅走去。
    殷承宇的遺囑涉及人員很多,塗唯看著那些熟悉的麵孔,默默得坐到了最後。
    八點整,張律師帶著遺囑和公證員出現在大廳裏,當眾拆開了還貼著封條的文件袋。
    張律師一如既往的嚴肅,塗唯與他眼神相對的一刻,他破天荒的對著塗唯點了一下頭。
    沉穩的聲音響起,張律師開始公布殷承宇的所有遺囑。
    塗唯在後麵默默的聽著,不得不說,殷承宇對於股份的處置十分公正,在場的人也都信服。終於說到了財產,當塗唯的名字被張律師念出來的時候,所有人一起回頭看向了這個殷承宇身邊曾經的紅人助理。
    遺囑中,殷承宇出資給塗唯的所有財物,包括房產車產衣服手表等等,全部歸塗唯所有,殷承宇所有的個人物品歸塗唯所有,養的一條名叫大偉的哈士奇歸塗唯,名下個人資產中,存款理財等資產一分為四,分給了殷承宇住在療養院的父親,殷淑華,塗唯和那條狗,至於不動產,兩個人一起生活過的一棟別墅,一套市區公寓贈予了塗唯。
    聽到這裏,殷淑華不同意了,市區的那套公寓,殷淑華中意很久,且她一直借住在那裏,因此她一直是誌在必得的,沒想到最後竟然給了塗唯。對於她的異議,張律師用中指推了推眼鏡,表示這是殷承宇的意思。而後,殷淑華又說,殷承宇出事後,大偉一直由自己飼養,已經有了感情,不能給塗唯。張律師瞥了殷淑華一眼,指了指遺囑最後殷承宇的簽名和公證處的印章。
    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殷承宇對於個人財產的分割中,贈予塗唯的部分,不亞於其他人留給妻子的部分。
    塗唯此時也明白了,張律師手裏的遺囑,應該是前些年的那一份。
    隻是自己與殷承宇已經分開將近一年,最後一次見麵又吵得天翻地覆,那個時候已經訂婚的殷承宇,還會把自己當盤菜麼,他不會更新遺囑麼?
    就在塗唯疑惑的時候,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裙裝,戴著黑色麵紗帽子,進了殷宅。
    “張律師,您公布的遺囑,是無效的。”
    果然如此,塗唯微微後退了一步。
    那個女人正是殷承宇的未婚妻陳玉晗,她手裏也拿著一份文件袋。
    張律師十分淡定,問到:“陳小姐可有證據?”
    陳玉晗揚了揚手裏的文件袋,“這是承宇最後的遺囑。簽訂時間是三個月之前。”
    塗唯心下了然,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不期而遇爭吵之後殷承宇的新遺囑。
    殷淑華第一個跑過去,從陳玉晗手中拿過文件袋打開了這份遺囑。股份處置不一樣,財產處置也不一樣,裏麵根本沒有塗唯的名字。
    殷淑華當即宣布到:“這才是最終的遺囑!”
    對於這個結果,塗唯報之一笑。似乎這個結果才應該是正常的樣子。
    張律師依舊淡定,隻問了一句:“這份遺囑有公證過麼?”
    陳玉晗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張律師繼續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鏡,開口到:“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若幹問題的意見》第42條內容,‘遺囑人以不同形式立有數份內容相抵觸的遺囑,其中有公證遺囑的,以最後所立公證遺囑為準’,所以陳小姐,我手裏這份,才是有效的。”
    陳玉晗大驚失色,慌忙看向自己身邊帶了的律師,那位律師疑惑:“張律師有公證遺囑?”
    張律師指了指公證處的公證員,又出示了有效的公證書。
    “大小姐,確實是張律師手裏的遺囑有效。”
    境況一下子轉變,塗唯自己都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殷承宇最後竟然沒有公證新的遺囑,這不是他的風格。
    “怎麼可能,承宇明明說沒有……”
    陳玉晗驚慌下的失言,讓塗唯捕捉到了一個訊息,陳玉晗知道之前這份遺囑的存在,但是殷承宇隱瞞了公證過的事實。
    為什麼?殷承宇為什麼會這麼做?
    目光依次轉過陳玉晗,殷淑華以及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塗唯想了想新遺囑與舊遺囑不同的地方,猛地將目光定在了陳玉晗身上。這個陳家的大小姐,到底想幹什麼?
    陳玉晗感受到了塗唯審視的目光,她慌了一下神,馬上布起心防,回瞪了過去。
    塗唯收回了目光,一些疑惑隨著陳玉晗的出現開始浮現出來。曾經被憤怒蒙蔽的眼睛也變得清明,一刹那間,塗唯覺得殷承宇死得不明白。
    看向張律師,得到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塗唯又回到屬於自己的角落。
    “既然如此,那我繼續宣讀了。”張律師清了清嗓子,繼續宣讀後麵的遺囑。
    沒有了塗唯的部分,剩下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張律師很快就讀完了全部內容。在場的相關人員依次簽字,殷淑華不樂意,拒絕簽字。張律師隻說到:“殷小姐,殷先生公證時候特意提出來了,如果您拒不接受遺囑,那麼分給您的部分,就全部轉贈給塗唯先生了。”
    殷淑華憤恨得瞪了塗唯一眼,不甘心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塗唯寫完了名字,把簽字筆還給張律師的時候,張律師伸出手,意思是握手。塗唯禮節性得回應,張律師卻在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微微上前,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稍等。
    塗唯疑惑得出了殷家,坐在自己的車裏,等張律師出來。
    不一會兒,塗唯收到了張律師發來的訊息,邀他到一家咖啡廳暫等。塗唯不知道張律師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憑借自己對張律師的了解與信任,塗唯選擇了應約。
    在咖啡廳等了半個小時左右,張律師才出現。他快步走過來,絲毫沒有之前的淡定,似乎是有什麼消息急於告訴塗唯。
    “張律師,還有什麼事情要私下說?”
    張律師從公文包裏取了一份合同,推到了塗唯麵前。
    “殷總半年前買了一份巨額人壽保險,受益人指定是你。”
    塗唯看著眼前的保險合同,根本不敢相信。
    張律師替他翻開合同,指著投保單那一頁。白紙黑字,殷承宇親筆簽名,塗唯是唯一的受益人。
    張律師看看手表,說:“時間剛剛好,保險公司就在附近,一起去吧。”
    塗唯幾乎是木著腦袋跟張律師去了保險公司,他們的總經理已經等候多時了。
    對於保險,塗唯不是很了解,但是通過那位總經理的描述,他知道殷承宇買了一份兩個億保額的人壽保險,他死後,塗唯可以選擇一次性提取全部資金還是分二十年提取。
    保險合同的簽署日期,塗唯記得很清楚,那天殷承宇打電話給自己說他明天訂婚,兩個人在電話裏吵了一架。
    殷承宇到底在想什麼,會買這麼一份保險?他是覺得自己要死了麼?莫非,殷承宇的死真的有問題?
    “殷承宇真的死了?”
    聽到塗唯的疑問,保險公司的經理先回應了:“確認無誤,意外事故死亡,否則,也不會走到理賠手續。”
    兩個億的保險金額,這是保險經理上任以來經手過的最大的理賠單子了。
    “塗先生計劃怎麼支用了麼?”保險經理問。
    塗唯看向張律師,問:“都是我的麼?沒有他父母和殷淑華?”
    “保險指定受益人是您,就是您的。不記入遺產,也不用繳納個人所得稅。”
    塗唯揉了揉太陽穴,“讓我想一想,什麼時候給你們回複?”
    “七個工作日內。”
    “好。”
    塗唯與張律師一起離開了。在保險公司門口,大太陽讓塗唯有些不適應。歎了一口氣,塗唯對張律師說到:“麻煩您再跟我跑一趟吧,我想把大偉接回來。”
    名叫大偉的哈士奇,是塗唯與殷承宇一起養大的,感情十分深。張律師知道塗唯可能是擔心殷淑華不鬆手,自然就答應了。
    現在殷淑華還住在市區的那套公寓裏,一想到這套房子歸了塗唯,她心裏就憋氣。再見塗唯當天就要領走大偉,殷淑華心裏更是一百個不樂意。如果前幾天,她或許會猶豫一下下,但是現在這條傻狗已經是千萬身價了。
    可是作為一條狗,大偉隻知道那個走了很久的氣息又回來了。它圍著塗唯跳著,想要站起來扒住塗唯的肩膀。塗唯蹲下身,抱住大偉的脖子,摸著它的毛。
    “大偉,爸爸接你回去。”
    “你要帶走大偉可以,但是大偉這幾天咬壞了我一套真皮沙發,弄壞了一個清朝的青花瓷瓶,還有……”
    “你擬個賬單發給我。”塗唯打斷了殷淑華的話,隨手指著櫃子上隻剩下一個的花枝紋青花瓷瓶,說:“你說的青花瓷瓶是那個一對兒的那一個吧。”
    “對,沒錯。”
    塗唯站起身,拍了拍大偉的頭,似乎是在責怪。這讓張律師以為大偉真的打碎了一個古董瓶子。誰知道這個時候塗唯說:“那對兒瓶子是仿的贗品,殷承宇專門找人仿的,訂單還在別墅裏。”
    “怎麼可能!”殷淑華驚聲道。
    張律師抱胸站在一旁看著這一變故,覺得跟在塗唯身邊真是跟以前一樣有意思。
    “殷小姐,省博物館裏,有一對兒青花瓷瓶,跟你這個一樣。您不會以為,博物館裏的是假貨吧?”塗唯這話說的麵無表情,但是聽的殷淑華卻不是了。
    “這不是我哥從海外拍賣會上……”
    “是,拍賣會上買的,我親自去辦的手續,運回國之後殷承宇直接就送博物館了。仿製的專家還是博物館拖關係找的。家裏養著大偉,怎麼可能擺真貨。”
    “你!”殷淑華瞪著塗唯,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了,瓶子我按照訂單價加百分之二十給你,另一個我也拿走了。”說著,塗唯自覺的從櫃子上拿下來另一個青花瓷瓶子,“對了,殷小姐,這房子是我的。我希望您能在三天之內搬出去。謝謝。”說完,塗唯拍拍大偉的身子,“走了大偉。”
    從公寓出來,塗唯牽著大偉往外走,走了一半,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這個公寓一眼。
    “怎麼了?”張律師問。
    “以前……唉……不提了。”
    張律師見他悲痛,不再多問,把話題轉到了那對兒花瓶上:“說起來,我還以為這大家夥真的砸了一個古董花瓶呢。沒想到竟然是假的。”
    塗唯摸了摸大偉的頭,說:“這事兒也就我和承宇知道了,送博物館的時候沒有讓博物館聲張,現在去省博物館的人能有多少。”
    “真的因為大偉送過去的?不得不說很有先見之明嘛。”
    塗唯搖了搖頭,說:“不是因為大偉,隻是……”恍惚了一下,塗唯低頭,帶著幾分黯然幾分懷念說:“我說了一句不喜歡這對兒瓶子。”
    “啊?那幹嘛還仿?”
    “大偉喜歡。”
    這下張律師更詫異了,他可沒看出來這蠢狗有多喜歡那瓶子的。
    看著張律師的表情,塗唯勾了一下唇,說:“今天謝謝你了,我先帶大偉回去。保單的事兒我盡快給你答複。”
    說完,塗唯帶著大偉走了。
    可是,回哪裏呢?
    塗唯帶著大偉先回了自己租的公寓,陌生的環境讓大偉有些緊張。塗唯把滿地的酒瓶子收了,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腿,大偉熟悉這個動作,它直接撲上了沙發,把頭搭在了塗唯的腿上。塗唯一下一下摸著大偉的腦袋,自言自語到:“承宇,你到底想怎麼樣呢?你到底為什麼呢?”
    “嗚?”大偉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回應。
    “大偉,你知道你爹地在哪裏麼?爸爸想他了……”
    “嗚……”
    第二天,塗唯帶著大偉去了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別墅。推門進去的時候,一股濃重的土味兒混雜著腐爛的發黴的味道鑽入了塗唯的鼻孔,這就是他和殷承宇愛情最後的味道。
    別墅裏還保留著一年多前他離開時候的樣子,可見那之後,殷承宇也沒有回來過。
    腐爛和臭味最大的是廚房,地上是碎盤子和已經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塗唯知道,那曾經是他精心準備的生日宴。而那天晚上,殷承宇放了自己鴿子,領著陳玉晗出現在了電視上,說這是他的未婚妻。再想起被殷承宇借口不搗亂而送去寄養的大偉,塗唯當時從腳底涼到心尖。
    如今在看這棟別墅,蒙了一層厚厚的灰,沒有一點兒生氣兒。
    大偉找到了自己的窩,但是對於上麵的塵土很是不滿。塗唯進了衛生間,從抽屜裏找到一次性口罩帶上,拿起掃把,進了廚房。
    等到天黑的時候,別墅的一層已經勉強恢複了整潔。塗唯坐在沙發上,看著黑色的電視屏幕發愣。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不知道自己再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徹底的清掃用了三天的時間,最痛苦的過程莫過於打掃臥室和衣帽間,那裏有太多殷承宇的痕跡。與記憶中一樣的陳設,讓塗唯甚至會忘記殷承宇離開的事實。這種感覺就好像出去了一陣子終於回家了,家裏很髒要打掃,而殷承宇隨時會回家,等著自己給他做上一頓熱飯。
    可是,三天裏,門沒有響過。
    遺囑公布後的第四天,塗唯牽著大偉鎖上了別墅的門。而後聯係了張律師,一起去保險公司做了理賠。
    “您是一次性領取還是分期呢?其實我們建議您還是分期領取,在不完全影響您……”
    “一次性。”塗唯開口打斷了保險經理的話,“每年拿到一筆他命換來的錢,我會瘋。”
    麵對如此直白的陳述,保險經理沒有任何的理由。留下這筆財富是為了告訴親人既然自己不在了,也一直陪伴著他們。可是投保人沒有想過,親人每年拿到這筆錢的時候,會不會哀痛。
    “好的,那留一個您的銀行賬戶吧。這麼高額的保險賠償,我建議您最好還是找一個專業理財顧問幫您做一些投資,說到這個,我們公司……”
    “不用,”保險經理又被塗唯無情的打斷,“這筆錢哪怕是一分錢活期利息收益,都會讓我想起來他。”
    最終這筆巨額的錢款,塗唯開了一張定期存折,存成了定期。沒有短信通知,沒有網銀渠道,就是那麼一個本子,承載著很多塗唯不想再去探知的東西,被他鎖進了抽屜裏。
    隨著對殷承宇遺產的處理,殷淑華得知了這單保險,鬱悶了很久的殷淑華一氣之下把塗唯告上了法庭,要求塗唯將兩個億的保險金額全部返還給自己和殷承宇那個一直住在療養院患有阿茲海默症的父親。
    開庭那天,塗唯本人沒有到場,張律師作為代理律師,全程淡定的看著殷淑華猶如跳梁小醜一般上竄下跳,時不時用自己標誌性的動作推一推眼鏡。在張律師看來,這個官司完全沒有打的必要,這種案例太多了,最後全部都是判決給受益人的。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買保險?防的就是自己死的早了,自己孩子沒人管,自己愛人被人欺。
    官司打了很久,最後還是殷淑華敗訴。這件事鬧得範圍也比較大了,以至於殷淑華和陳玉晗兩家都在叫囂要讓塗唯在當地混不下去。
    對此,塗唯沒有任何口頭回應。其實,殷承宇死了,他也沒有想在這裏繼續留下去的想法,收拾了行囊,帶著大偉,開著他的車,獨自上路離開了這裏。至於目的地,隻有他自己知道。
    

    作者閑話:

    寫這短篇的初衷,是想說一說公證遺囑與人壽保險。
    寫遺囑不公證,或者是已經有了公證遺囑再寫新的遺囑沒公證,都是很麻煩是事情。很多人還是談遺囑色變,就覺得你是想我早死,是你圖我的財產,其實早立遺囑才是對所有人都好的方式。否則家庭支柱早逝帶來的繼承問題,會讓孩子繼承父親房產這麼看似天經地義的事情都變得無比麻煩。
    還有保險,人壽保險,重點是人壽保險,在目前的法律中是有避債避稅功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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