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徐若木查了查名下客戶的情況，剛剛打開係統，他就看到資產排名第一的名字是周惟，後麵掛著的資產，從六百萬變成了一千六百萬。徐若木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給周惟打了一個電話。
    周惟正在開會，看到是徐若木的來電，他示意會議暫停，出了會議室接通了電話。聽著電話裏徐若木那好聽的聲音，周惟微微笑著，完全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麼。隻等徐若木說完，周惟才問了一句：“蘋果好吃麼？”
    “呃？好吃。”
    “那就好，我在開會。”
    “哦，好，您忙。”
    “嗬，不用這麼客氣。”
    掛斷電話，周惟回到了會議室，他的秘書發現老板接了個電話回來後心情好了不少。
    於是，周惟就成了徐若木第一個私人銀行客戶。
    成為私行客戶有什麼好處呢？
    周惟沒有什麼感覺。
    畢竟，若不是因為徐若木，他自己去銀行的次數是少之又少的。隻是那一次的例外，讓他覺得緣分，倒是神奇。
    為期兩周的出差，周惟的秘書已經定好了機票。臨行前，周惟仿佛才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私人銀行服務，於是給徐若木打了電話。
    “周總！”
    “我明天要飛X市……”
    “幾點的飛機，我安排車接您。”
    “你不去送我？”
    徐若木愣了一下，說：“當然送您。”
    “好，上午八點的飛機，一會兒我把住址發給你。”
    第二天一早，徐若木開著行裏的商務車到了一個市區的高檔小區，這裏住著的人非富即貴。
    周惟提著行李箱出來，看到門口停著的商務車，微微搖頭，拉開了車門。
    “周總，早。”
    車裏很幹淨，周惟坐定，看著徐若木問：“吃飯了麼？”
    “吃了。”
    周惟點點頭，從隨手拿著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個蘋果，遞給了徐若木。
    知道徐若木喜歡吃蘋果，出門的時候他特意讓保姆洗了一個帶出來。
    徐若木接過蘋果，笑著說了聲謝謝，載著周惟去了機場。
    到達機場之後，徐若木一路替周惟辦理登機牌，引導至貴賓通道。安檢口，徐若木微笑著同周惟說了再見。周惟看看徐若木，雖然知道他隻是在對待客戶，但是心裏依舊是暖的。
    過了安檢，周惟由員工一路引導著去了銀行貴賓客戶專用休息室，全程的服務讓周惟甚是滿意。即使不通過銀行服務，他也完全可以享受到機場VIP服務，但是因為有徐若木，他十分樂意現在的狀況。
    兩周的工作，周惟在外地，不想家，卻想徐若木。想他的笑容，想他身上甜甜的清香。周惟相信，那一定是徐若木吃了那麼多蘋果的緣故。
    回程的前一天，周惟告訴了徐若木的自己的航班時間。周惟想著，無論怎樣，回去能夠第一時間見到他，自己也是開心的。
    從貴賓通道出來，周惟一眼就看到了徐若木。他很自然的把行李箱遞給徐若木，笑著跟他並肩走著。
    這次，徐若木開的車不是那輛商務車，而是一輛銀灰色的轎車。
    徐若木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打開了左後方的車門。周惟沒有理會，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徑直坐了上去。
    徐若木尷尬的關上車門，上了車。
    周惟打量著車裏的內飾，很幹淨，後視鏡上掛著一個桃木平安符，前麵擺著一個紅色的蘋果，綠色的小葉子一下一下擺動著。
    “你的車？”
    “恩，今天行裏有活動，公車派出去了，我這車小，您多擔待。”
    “沒事，你這車挺好的，以後就用它吧，油費我給你報銷。”
    “不用，不用。”
    周惟笑笑，調整了一下座椅，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好，閉上了眼睛。徐若木的車裏，有他的味道，讓周惟覺得很舒適。
    這之後，周惟隻要想見徐若木了，就會找個明目把人叫過來。什麼展覽會，品鑒會，慈善酒會，隻要周惟覺得需要有伴兒的私人場合，絕對會把徐若木叫上。就這樣，徐若木被周惟帶著長了不少見識，跟周惟也越來越熟。隨著徐若木態度的漸漸放開，周惟發現，他外表看上去很陽光很幹練，一旦熟悉之後，徐若木也是個會時不時迷糊，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種人。
    隨著對徐若木越來越深入的了解，周惟也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這個陽光的人。
    周惟開始越來越多的占用著徐若木的時間，恨不得他一直在自己身邊，時不時進行一些較為親昵的接觸，說幾句曖昧的話語。周惟自然的表露著心情，但是，徐若木在這一點上，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木木的，沒有任何反應。
    徐若木的心情是怎樣的呢？
    徐若木很無語……他覺得自己作為貴賓理財經理，已經快成了周惟的私人客戶經理了。
    本來，徐若木的生活是上班維護客戶，下班回家睡覺。
    現在變成了上班維護少量客戶被周惟隨叫隨到，下班被周惟隨叫隨到。
    徐若木很鬱悶，他的工作是服務整個行的貴賓客戶，不是服務周惟一個人。就因為周惟，他已經有好幾個客戶被挖走了。雖然周惟這棵樹夠大，但是他真的不能隻抱著這一棵樹。更何況，徐若木發現，這棵大樹明顯有變身食人花的趨勢。不是徐若木像木頭，其實他早就發現了周惟的那些隱晦意圖。隻是，徐若木想把兩個人的關係維持在客戶與客戶經理這個層麵。
    於是，徐若木開始小心翼翼的委婉的在不觸怒周惟的情況下，挑撿著拒絕著周惟的一些要求，尤其是比較私人的那種。
    這不，徐若木這邊剛接待一個客戶，周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周總，又有什麼安排？”
    “xx拍賣行的紅木家具預展。”
    “抱歉，我這兒有個客戶，一時間走不開，稍等會兒好不好？”
    周惟沉默。
    這已經不是徐若木第一次用這個理由委婉的推辭了。周惟心裏想了想，最近他似乎，不那麼聽話了。
    “既然不想來，以後就都不用來了。”
    周惟掛斷了電話，徐若木還在蒙逼。
    這意思就是……這棵大樹要倒了？
    徐若木對客戶說了聲抱歉，握著電話出了辦公室。連著給周惟撥了三通電話過去，都被直接按掉了。
    臥槽臥槽臥槽！
    如果自己為了一個五十萬的客戶，得罪了一個三千萬的客戶這件事被行長知道了……徐若木仿佛看到了那一紙紅色的停職通知。
    徐若木悲催著幫客戶買了理財，剛把人送出行門口，就看見營業經理驚慌的跑了過來。
    “徐若木，你管著的周惟來電話給上麵說要把理財全部贖回，什麼情況！”
    臥槽！
    徐若木幾乎呆住了……他仿佛看到眼前有一個棵百年大樹，正在被自己拿著電鋸一點一點的割開。
    “呃……周總要用錢……過……過陣子再……再買……”
    嘴上說著，心裏卻完全沒有底。
    徐若木又給周惟撥去了電話。
    這次，電話接通了。
    “周總……”
    電話那邊沉默。
    “周總，您好？”
    依舊沉默。
    “周惟！”
    一聲輕笑傳來。
    徐若木開始懷疑，周惟是不是在耍自己。
    “想清楚了？知道輕重了？知道誰才是你該用心的了？”
    徐若木確定，周惟就是故意的！
    “周總，您這棵樹太大，我侍奉不起了，您把錢贖回來算什麼，您有本事把錢都放活期趴著啊！”
    “我要是做了你怎麼辦？”
    “我TM賣菊花！”
    徐若木啪嘰掛斷了電話，周惟看著手機嘴角上揚，給會計打了電話。
    理財到期之後，周惟在徐若木名下管理的將近三千萬資產全部變成了活期，趴在了賬上。
    一周之後，徐若木看著自己的客戶管理係統發呆。理財經理拖著下巴看著數據，問：“若木，已經一個禮拜了……”
    徐若木咬咬牙，說：“才一個禮拜。”
    一個月之後，徐若木看著數據，雙眼無神。
    理財經理寬慰得拍著他的肩膀說：“若木，放棄吧。周總人又帥又溫柔，你不委屈。獻身你一個，換咱們行幾千萬存款，值。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幫你聯係周總。”
    “邊兒去，誰說我要獻身了？”
    “你不是說要賣菊花嘛？還不麻利的洗洗幹淨給自己送到周總床上去？”
    理財經理一句玩笑話，讓徐若木臉紅了。
    徐若木不是傻子，周惟這麼帶這他到處跑，他都不用好好想就能想明白。隻是……周惟給他感覺並不真實，周惟就好像瑪麗蘇小說裏的男主，離他太遙遠了，所以他小心的維持著目前的關係，不敢越雷池一步。結果，周惟根本不這麼想。
    “誒，若木，這個周惟做什麼的，這麼有錢，你要是不去，我就毛遂自薦了啊。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不知道，媽的，從來不提單位的事兒。”
    “那他帶你出去，就沒有不經意的聽到過？”
    “去的都是私人場合，什麼紅酒品鑒，高爾夫，慈善酒會。從來不提公事，比咱們行長地道多了，他說不提公事，哪次不是轉公事上。”
    “哦……你這客戶KYC做的真不行。”理財經理搖著頭，“誒，你的菊花到底還賣不賣？”
    徐若木咬著牙，眼中帶著一絲狡猾，說：“賣，當然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