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一開菟兒就從無衣的樹邊一溜煙的跑到了門口。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強烈的顫動過，心房的每一次跳動都拽的心髒生疼。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木的。她壓根都不相信她看到的是真的，亢離的麵無表情的抱著素年，素年卻像是個破碎的布偶一般毫無生氣，瑢闕跟語漣身上也都是傷。
    “這……”菟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菟兒，快……帶亢離跟素年去找無衣。”瑢闕說完這句話就倒下了。連無衣的醫術都來不及療傷，他們到底是受了多重的傷才會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菟兒沒敢耽誤，馬上拉著亢離就往無衣的梅樹邊走，亢離雖然被菟兒拉著往前走，但是他整個人都像丟了魂一樣，眼睛裏看不到一點點的光。哀莫大於心死，估計就是亢離這樣了。“亢離哥哥，無衣姐姐一定會就素年姐姐的。”菟兒直到自己說什麼都安慰不了亢離，可是她實在不忍心看亢離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個隨著素年去了。
    菟兒直到生死還是在李家夫婦那裏才知道的，她明白凡人是有多麼的脆弱，她不敢問素年是不是死了，她怕……
    走到樹邊的時候亢離才些微的有些回神，隻是他就是回神也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眼神裏帶了絲希冀。“亢離哥哥，你最好把素年姐姐放下來。”菟兒隻是想提醒亢離，卻不想被亢離狠狠的撞開，絲毫都沒有留情麵。
    “不要……不要碰她。”亢離看清了自己撞的是菟兒好像想要道歉，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緊緊的抱著懷裏的素年，素年分明就已經沒了氣息，他卻執意不肯放下。
    “沒關係，沒關係。”菟兒雖然被摔的生疼，但是也不敢再刺激亢離，溫聲細語的想讓亢離放鬆一些。她知道素年對亢離的重要性，所以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比起這些，她更緊張素年姐姐到底有沒有救。
    “素年……”亢離越來越緊的箍著懷裏的素年，他看向素年的眼神裏好似整個世界除了素年就沒有別的了，就連一絲絲的光亮都不曾有。
    “亢離哥哥……”菟兒實在不忍再看亢離悲痛欲絕的樣子，隻能轉頭看著梅樹。“無衣姐姐，你救救素年姐姐吧……”隻是除了漫天的白梅花瓣，什麼回應都沒有。
    “果然……果然……”亢離像是得到了答案，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素年，你不是問過我，是不是能夠跟你一起死嗎。如今，我不會背棄諾言。我陪你。”
    “不可以！”菟兒猛地衝過去攔下了亢離。“若是你也去了，誰來救素年姐姐！”菟兒氣急了一把就甩下了亢離的手。
    “你也看到了，連無衣都救不了……”亢離分明是看著菟兒的，但是他的眼神卻空洞的可怕。
    “不，一定又辦法的。”菟兒雖然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她並不想讓亢離也隨著素年去了。
    白梅花的花瓣，原本洋洋灑灑的隨意飄在空中，突然就漸漸聚攏了起來形成一個人形。那個女子一雙光著的腳掩在曳地的廣袖長袍中，清冽脫俗的臉上最為矚目的就是眉間的那一朵白梅。
    “無衣姐姐！”菟兒雖然在夢中見過好幾回，但是真正的見到無衣還是第一次。她以為無衣隻有氣息存留，沒想到還能再出現在這裏。
    “亢離，何時變得這麼沒出息了。”無衣的嗓音還似以往，隻是一句話卻怔的亢離一時回不了神。可能連亢離都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無衣。“你不必這麼看我，若不是你這般沒出息，我也用不著這樣出現，我並沒有醒，這隻是我在宅子裏的一絲殘留氣息而已。”
    “你……”亢離不知道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悲。無衣出現卻隻是氣息。這代表著他的摯友並沒有回來，那麼他的摯愛是不是也回不來。
    “唉……總是這樣，像個愣頭青。”無衣看了看亢離懷裏的女子，雖然已經沒了聲息麵色發灰，但是看的出來是真真的嬌俏可人的，亢離剛剛的樣子，應該是他心尖上的人了。“若是她的魂魄還在，我肯定是能幫你救回來的，但是她的魂魄已經不在了，你若是能找回來，就還有救。”無衣也維持不了多久的人形，這絲氣息太微弱了。
    “真的嗎？”亢離這才真正的回過神，眼神也不似原來的灰暗了。
    “但你要快。我……”無衣的人形從腳邊開始一點點的變回了花瓣。“我會守著她的。盡快找到，不然我也幫不了你。”無衣將素年的身體一同的帶走了。留下的就隻是一地的花瓣跟兩個不知所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