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闕跟亢離碰頭的時候，亢離狠狠的給了瑢闕一拳。一臉恨不得想將瑢闕生吞活剝的樣子，鬧市上的人也都嚇了一跳，紛紛站住圍觀上了。這市集裏本就人來人往的，在這裏動手不是什麼好主意。瑢闕先是沒有還手而是抓著亢離就往回走。
    “你給我放開！”亢離氣的牙都癢癢，一點也沒有將瑢闕的行為當做好心。他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麼瑢闕氣焰越甚，無衣看上去就越衰弱，調查之後的結果，氣得他恨不得殺了瑢闕。
    “你不要在這裏胡鬧。”瑢闕雖是放了手，但是也依舊忍著脾氣。亢離這個人他已經認做是朋友就不會隨意出手。但如果欺人太甚，他也不介意比劃比劃。
    “都快回來。”無衣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就傳進來他們的耳朵裏，兩個人一下就熄了火。“亢離，先別告訴瑢闕。”無衣單獨的聲音在亢離的耳邊響起。弄得亢離沒了脾氣。這本就是無衣的事，既然無衣不讓說，他便沒有必要打破無衣的打算。
    那時候的亢離，沒有想到無衣隻是一個女子，一個深愛著的女子會做出什麼事，是他沒有辦法預料的。
    回到無衣在的地方，亢離就直奔無衣過去了，一把抓著無衣各種仔細的瞧著。亢離覺得沒問題了才鬆開了手。在亢離抓著無衣瞧得時候，無衣一直看著瑢闕的態度，瑢闕卻隻是在一旁站著，手還揉著自己剛剛被打了的地方，絲毫也不見有男子吃醋的樣子。
    “無衣，你怎麼可以這麼冒險。”亢離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畢竟這樣的事發生了對於無衣來說簡直就是可以毀了她。
    “亢離，你先別急，再等等可好？”無衣清冽的嗓音總能給人醒腦的力量，原本還急躁不安的亢離一下就冷靜下來了，是啊，她是強大的無衣，應當是有分寸的。“可要喝一壺朔雪？”無衣不知從哪又拿出了一壺子酒。
    “這朔雪不是隻有隔年的冬天才能喝的嗎？”亢離接過瓶子細細聞過發現果然是朔雪。“之前可是你蒙我的？”
    “我何必蒙你，這是去年剩的。你不喝還我。”無衣看瑢闕一副寶貝的要死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
    到了夜裏，亢離酒才醒的差不多，午間實在是被灌多了。要說這酒量，無衣也是無敵的，幾次跟她拚酒，從來沒贏過。剛走出屋門，便瞧見整個院子都張燈結彩的鋪滿了紅綢。細細打量才發現無衣站在池塘邊。無衣的身上不再是那件純白的廣袖長袍，而是一件大紅的嫁衣，別人的嫁衣上都是繡鳳繡龍，而她的嫁衣上，繡著的是白梅傲雪。
    亢離竟在一邊看傻了。無衣本就生的絕美，原本總穿著素色長衣才讓人覺得寡淡了些，現在換上大紅的嫁衣，竟奪目的讓人離不開眼。無衣的手中，還拿著午間池中綻放的兩朵荷花。原本素潔的臉上也細細的描繪了妝容，就連眉間那朵白梅她都用胭脂細細的染成了粉色。到處都是紅的，若是朵白梅，無衣總覺得像是掃了興。
    “無衣……”亢離剛要出聲，卻發現瑢闕遠遠的走近無衣。無衣瞬間的轉身美煞眾人。瑢闕除了無衣的名字以外，其他的話就梗在了喉間。
    “你怎麼這麼看我？”無衣看著癡癡傻傻的瑢闕不由的笑的更燦爛了。“好看嗎？”
    “你，自然是好看的。”瑢闕望著無衣的臉，腦子裏一片空白。不知道是習慣了無衣的素白長袍還是訝異於無衣今夜的打扮，總是他總覺得惴惴不安。
    “嗯。那便好。”無衣稍稍鬆了口氣，但卻更用力的抓緊了手中的荷花。“瑢闕，你娶我可好？”
    這句話之後，卻陷入了沉默。無衣沉默著，瑢闕沉默著，遠遠望著的亢離也沉默著。連帶著菟兒，也憋足了一口氣。
    良久，瑢闕伸手將無衣手中的荷花拿了過去，輕輕放置在地上，然後端起無衣的手，細細的看著有沒有被荷花莖上的細刺紮傷。“無衣，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但我不能騙你，我敬你，愛你，想要保護你，卻是因為在我心裏，我把你當個家人。”
    瑢闕說著的話，是溫情的，但對無衣卻是極其凶猛的毒藥。無衣猛地將手抽回，原本裝飾在院內的紅綢喜燈也都消失了，隻剩下月光照耀著院裏的角角落落。無衣身上仍然是那件紅色嫁衣，但是臉上卻是連胭脂都蓋不住的蒼白。
    “我應是知曉的。”無衣緊攥住自己胸口的衣襟，每一口喘息都像是用盡了全力。“我應是知曉的，隻是我還是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