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合作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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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達成協議後,屬於唐傾個人的吐糟秀就悄悄開張了。
“……哎,奴兒,你說是不是?”清秀養馬的小廝對新來的夥伴熱情大方,雖然此人麵容一向髒兮兮卻一點不影響好感,時常能見兩人的身影。
“……”唐傾,對,這個貌不驚人甚至一般都算不上的人就是唐傾。
自打主帳出來後,唐傾正式更名為‘奴兒’,明目張膽的就被‘羞辱’了。還被打發來刷馬,偌大的馬廄就兩個工人一個監頭。
和塵頤珍合作,唐傾總算體驗了什麼叫做虎落平陽被犬欺,不,被馬欺!這該死的人用最不成熟的方式打擊了最強勁的夥伴,並且還成功了,美名其曰,保護!
唐傾可以回主帳也隻能回主帳休息,因為每每夜幕降臨,就會有人帶唐傾回到那萬惡的營帳前,多晚多累都必須保證身上無不留一絲異味。
和塵頤珍合作往後需得,一、定、慎之又慎,哪怕有再大的利益也要再三思量。唐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血淋淋的現實,這就是代價!
而這具身體的承受度差到唐傾失語,且因天生有疾無法習武,唐傾被迫接受作為一名‘弱者’接受生活的審判,唐傾前世多強,現世也就得承受更多。
所以一天下來,唐傾感受著來自閻王深深的惡意,承受腰酸背痛,身體散架的疲憊感。
果真廢物!唐傾不斷嫌棄自個的身體,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進了帳,唐傾直接無視坐在一旁擦拭劍身的塵頤珍,倒在一旁臨時加的軟榻上。這幾天馬匹用量奇多,可累垮了這嬌貴的身子。每每都是傍晚時節歸來,弄得唐傾叫苦不迭。
換回了自己的麵容,穿上簡單合身的衣物,在軍營雖然是一切從簡,卻不影響唐傾的睡眠。
一躺上就不願意動彈,流暢優美的身形隨著唐傾的動作豁然展開,一頭烏絲還有未幹的水澤貼在柔韌無暇的腰際,呈現出不一樣的慵懶倦態,十分惹憐。
難道這幾日訓練的狠了,竟折騰成這樣……塵頤珍極難得的懷疑起自己的訓練強度來,他的宗旨是從來不見辛苦二字。
“醒……”醒。塵頤珍發覺忽覺不對,這樣語氣宛似對妻子的軟耳細語。
“嗯……”唐傾扭頭繼續睡,連眼都沒有睜開。
塵頤珍眉頭輕蹙,這廝聲音怎麼這般令人心癢?如羽毛輕劃心間,帶過酥酥麻麻的觸感,不深不淺,正好撓到你心癢處。
這樣不設防的人相較月前的針鋒相對簡直判若兩人:
“唐老板可知與本王交易所需代價?”塵頤珍漫不經心的問。
“功成名就、挫骨揚灰。”這八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極度的沒有質感,如同在講今天天氣不錯那樣輕描淡寫。
成則名垂千史,敗則屍骨無存,自古強者規律。
“那與本王有何幹係?”功成名就他已有,挫骨揚灰四字,一向與他無關。
塵頤珍見他耳尖微紅,可愛至極。突然的前傾,惹得唐傾一個怒視。但塵頤珍仍舊我行我素,不讓分毫。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這個人仿佛特別偏愛他的耳際,樂此不疲,好像不靠近他就說不了話。
“千古一帝,自是與你有關。”這大大小小數百場戰事就是證據。
南曆最有權勢的親王又如何,不是千古一帝如何能滿足塵頤珍日益膨脹的野心欲望。
“唐老板倒是知我心。”塵頤珍似笑非笑、這幅邪魅狂娟的皮相之下所有表情都真假難分。
“咳……”尚戊在外麵提醒。
唐傾過來的身份畢竟是軍妓,在主帳過久對將軍的名聲無益。
“自然。既然達成協議,將軍此時是不是也該解決這些?”規矩唐傾很清楚,所以現在唐傾不能走出這間帳營。此前來的人都已經挨個被“疼愛”了一遍,今夜這批人的名單裏,有他。
塵頤珍意味深長的盯著這張雌雄難辨的絕世容顏。禍國殃民的主兒,覬覦的人隻增不減,為此他在暗地裏扛下了不少壓力,隻是如今,他想談點條件。
“你以這種身份也是不便,正巧軍中缺一個養馬的小廝,為了不引人注目,唐老板還得暫且屈尊,改名……奴兒吧!”
饒是唐傾如此好的定力也是一陣青一陣白,塵頤珍的好心情從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便可知曉。
“好!”雖然知道塵頤珍刻意為難,但軍中人多眼雜,這樣放到最低的才最能保證安全,所以,這是最好的方式。
“本王很欣賞你。”塵頤珍並不訝異唐傾會答應,隻是沒想到唐傾會答應的如此幹脆:“尚戊,帶他出去!”
於是唐傾便開始與馬為伍的悲催生活。
以至於後來唐傾談馬色變,塵頤珍為此隻能去抓神獸來給唐傾當腳力。
當然,這是後話了。
運了氣烘幹青絲,上好的內力用來烘幹頭發竟也不覺得浪費。
塵頤珍把人打橫抱起,才發現這人著實輕的可憐。軍中的苦不堪言的生活不適合這種人,能堅持下來說明唐傾並不如表麵所見如此軟弱不堪一擊,這身體裏居住著強大的靈魂。
塵頤珍將人放在主榻,無意間觸碰到掌心,發現不足一月的時間,這人手上就破了皮還有些許成繭。這些傷痕在白皙修長的玉指上顯得極為刺眼,拿了藥敷在上麵覺得差不多了才鬆手,他的手腕細致柔韌,袒露出小臂些許肌膚,讓塵頤珍晦暗輕歎。
“你若乖乖聽話,本王也不至於讓你如此受苦……”塵頤珍沒有發現自己現在像極了不忍愛人受苦的夫君,而刻意忽略語氣裏藏著的些許寵溺……
唐傾也許真的累了,悶哼一聲就沒了聲息。尋了合適的位置,唐傾就陷了下去。渾然不知身旁的人渾身一僵。
勻稱的呼吸輕輕打在胸口的感覺很奇妙,細膩如嬰兒般的肌膚泛著柔和的光,此時睡著的人聖潔高貴,摻不得一點紅塵雜質。
塵頤珍的目光微暗,一種迫切要把人藏起來的衝動洶湧而來!
“……”終是沒有開口。
翌日,豔陽高照。
唐傾不適的微微轉醒。“尚將軍??”聲音還帶著微醒的朦朧和啞然。
尚戊清清嗓子:“將軍有令,自今日起你隨時在帳營伺候,不必再去馬廄。”
尚戊雙眼都不知往哪放,這人連醒來都透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難怪王爺這麼快就改了主意。
“端茶送水,洗衣鋪被我可不會。不然寧可回馬廄。”保不齊那位爺一不高興就又設了一個圈套,自己不設防又鑽進去,謹慎為好。
尚戊恨鐵不成鋼的扭頭,吩咐隨從放下早膳就走,生怕自己被生生氣死。將軍的命令從不曾朝令夕改,更無人能與將軍同寢同食,更別說同床共枕。
旁人不知,尚戊卻是知道的,將軍對這個叫唐傾的格外仁慈,甚至可算得上‘寵愛有加’。
唐傾看著桌上的小菜也是沒什麼胃口,也許是累了總覺得身上時冷時熱。
陽光毒辣,保家衛國的男子漢正揮汗如雨,站台高處佇立著這個國家的守護神,他的戰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注定生而為王,自成律法。
行軍操練的塵頤珍不知為何,總覺得放心不下,果斷回了營中。
結果發現帳中的人蒼白如紙,虛弱無比的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額間不停冒冷汗。
“傳軍醫!”塵頤珍想也未想的把人攬在懷裏,力度之大連懷中人都冷哼一聲。
帳中的溫度驟然下降,帳外熱氣逼人,連滾帶爬趕來的軍醫一進來便已經腿軟,接觸到將軍攝魄殺人的目光更是後背涼透。
將軍動怒了!
“將軍,小公子隻是操勞過度又冷熱交替形成的風寒,並無大礙。”
大夫和眾人齊齊鬆了口氣,將軍的威嚴他們是此生不想再看到,保佑這位小兄弟長命百歲,健健康康才好。
操勞過度、冷熱交替……
就像在提醒塵頤珍自己犯下的錯一樣,這幾日他加緊馬上訓練,又強迫在熱時期沐浴,這人身子這般弱,怎麼受得了?
麵對將軍突然的沉默,賬內眾人麵麵相覷。
長發遮住了將軍的表情,他們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將軍在想什麼,床上的人與將軍又是何種關係。可將軍的目光卻至始至終未離開那人臉上,感情可見一斑。
“咳,屬下給小公子開些藥方。”軍醫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但將軍這態度,他小心伺候總是對的。
良久……
“是本王不好……”塵頤珍放下唐傾,淡漠間竟有些自責。
可對在場人來說,無疑晴天霹靂,一石激起千層浪。將、將軍居然,認、錯、!!!!
眾人一頓驚愕,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自覺得跪在地上,噤若寒蟬。
將軍,是無敵的。
哪怕在萬敵之前將軍都未曾蹙眉,以為世間能令將軍皺眉的已不複存在,不成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就輕易讓一代戰神心疼不已,這是何種驚詫詭異的場景?!
戰神的孤獨是一舉一動都決定著一國興衰,背負著王朝的命運,他的言語可定生死、決勝負,塵王二字,就如同神祗、難以企及。
他怎會錯?
當無敵有了牽掛,他就不再無敵。一切都會朝著未知發展,而能肯定的,是他將更加無敵。
不同以往,異樣的感覺騰然升起,似乎比起權勢更具吸引力。
如果這場戰役的戰利品是你,姑且贏一場錦繡河山贈你又如何?
“將軍……”尚戊擔憂之情並不比塵頤珍少,隻是尚戊擔心將軍,而將軍隻憂唐傾。
心煩意亂的塵頤珍擺擺手,將所有人打發。
撥開唐傾額間被打濕的發絲,看著蒼白虛弱、甚為尤憐的模樣,塵頤珍的動作輕柔似能滴水:“本王怕已是中了你的毒……”
有些人,一沾上,就戒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