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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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燈燭火通,案上兩摞擂的高高的奏折擺放有序,太監宮女大氣不敢出,德妃和嫻妃娘娘都來過,也沒能阻止皇上不眠不休的批閱奏章。
書案上的奏折實在擺放不下,一兩卷散落在地上,太監總管小心翼翼拾起奏折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夏景澈拿著朱筆批示,皺著英眉,冷峻淡漠的臉上看不出喜樂。
桌上的茶水太監換了一壺又一壺,閃爍的燭台未燃盡便由宮女已經換上新的紅燭。
“皇上,該歇了。”總管福海在一邊提醒著,他跟隨皇帝二十年,自然是比一般的下人要說得上話幾分。
“朕還不困,這都城近日湧入了一群難民。”夏景澈抬頭,金冠固定的青絲柔順而清冷,“湘北一帶發了大水,百姓顆粒無收!朝議的時候為何無人上報!把吏部給朕叫來!”
福海戰戰兢兢,覺得壓迫感十足。“皇上,這都辰時了,宮門都……”
夏景澈一拍書案,奏折簌簌落在地上,冷眼望過去,福海打了個寒顫,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吩咐人去請吏部尚書。
即使從小服侍皇上,也摸不準這主子陰晴不定的性子,真正了解的,怕是隻有那人了,哎…
笠日,
夏夫珩得了皇帝的召請,他心知自己並未有何過錯,所以收拾起來多了幾分淡然。
太後得到消息,她不知道皇帝想做什麼,但是出於本能,她必須阻止夏夫珩去見他!隻是,派出去的宮女很快便回來了,眉間愁禱不知如何作答,在她逼問下才得知,夏夫珩此時已經進了乾清宮的偏殿,那裏除了皇帝的人,別人不得召見是進不去的。
還有一人,在太監通報得知夏夫珩被皇帝召請以後,便冷聲喊到,“好個夏夫珩,迷惑了皇奶奶現在居然打上父皇的注意了!”一怒之下更是摔了桌上的點心盒子,“本皇子倒是要會會他,看他還有什麼本事!你,去書案上……”夏沐君一麵說著,一麵指示貼身的小太監。那小太監額頭滿是冷汗,接到命令之後連連稱是。
福海將夏夫珩引進偏殿後就去上禦書房複命去了。
偏殿內漂浮著極淡的香氣,夏夫珩撚了桌上擺放的糕點,仰起頭好好地將這地方打量一番。
偏殿裏守著幾個貌美的一等宮女,夏夫珩點頭,印證了一句話:皇帝手裏的美人就是多。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身邊那兩個看得更舒服一點,跳珠撼玉和這裏的宮女小侍不同,從來不描眉抹妝,一直都是素麵朝天,露出水嫩嫩的肌膚,無時無刻不透漏著一種少女的嬌俏,和這些給皇帝預備的後妃可不一樣。
咳…想歪了。
夏夫珩伸手不輕不重的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引的一旁掌茶的宮女嗤笑一聲,夏夫珩隻當做沒聽見沒瞧見。咬了口糕點,又突然想到跳珠撼玉因為自己被太後責罰,現在還下不來床……心裏又是一陣懊惱。
正思量著的時候,卻聽得外麵太監總管怪異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殿裏的宮女們各自請安,夏夫珩回過頭去,那人一襲明晃晃的衣袍,眉眼間的淡淡笑意卻柔和了局部的冷硬線條,卻不損起自有的王者氣息,此時正大步向自己走來。
原來,有些人,生下來注定了,便是王者。
夏夫珩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
“夫珩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夏夫珩起身跪地,雙手複在一起壓在地麵,而他的額頭緊貼著手背,跪拜叩首。
夏景澈望著麵前半大不小的孩子,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和別的同齡孩子比起來,竟顯得分外沉靜安然,於是也不打算為難他隻是和沉吟片刻,“起來吧。”
夏夫珩安安靜靜現在哪裏,不亂看,不亂動,皇帝開口之前,他是絕不開口。
夏景澈擺手遣退了太監總管,轉頭從上俯視的看著夏夫珩,隻瞧見他警惕又低順乖巧的眉眼,不由得怔了怔,一聲“軒兒”險些脫口而出。
像…太像了…如出一轍的柔順。
看似像隻柔順的小綿羊,實質上骨子裏精怪的很,一隻掩飾極好的小野貓,等到張揚舞爪的時候才會讓人發覺,這不是綿羊也不是貓兒,而是一隻老虎,並且惹不得。
夏景澈嗜笑,緩緩走近,淡淡開口說道,“瞧著比你父親幼時壯實些,看來太後對你不薄。”
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非常的舒適,夏夫珩眯眼,這味道似曾相識。
不可否認,有些時候太後的想法的確很偏激,但是她待自己倒也確實是發自內心的關愛。
夏夫珩神遊之際,粗糙的指腹摩上他的臉,灼熱如火。他眯了眯眼,臉頰不由自主順著那溫熱的手指蹭了蹭。
夏景澈蹲著身子,浸染寵溺笑意的聲音想起,“往後無事,變來陪我解解悶?”他用的是我而非“朕”,隻是夏夫珩當時思緒模糊,隻能木訥的點了點頭。
夏景澈將他逗弄一番,便任由他在殿內來回走動,而夏景澈自己則是落坐在案後的龍椅之上,一隻手拖著下巴,冷冽的視線隨著夏夫珩移動。
夏夫珩來回走動,偶爾發現一些稀奇的小玩意會好奇的摸一摸,夏景澈在看他他不是不知道,相反的,他尷尬的很。莫約一盞茶的時間,餘光掃到,那人的視線還在隨著自己移動,無奈的抬頭對上他的目光,卻見他眉頭緊蹙,苦求不得解的模樣。
“皇上在為何事煩憂?”
夏景澈回過神,他對這孩子是喜歡的緊,看著他仿佛看見幼時的四弟一般,隻是方才想起朝中瑣事,難免有些煩悶,卻沒想到這孩子如此靈敏的察覺到了。夏景澈斂了心神,淡笑了衝他招招手。“來。”
夏夫珩側過頭,不解何意,狹長漂亮的眼睛眨巴了兩下,慢慢踱步過去,“皇上?”繞過案幾在距離夏景澈一步的位置,便止步不前。
夏景澈全然沒當回事兒,伸手強拉著他,按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皇上,不妥……”夏夫珩差點沒跳起來,開什麼玩笑這是龍椅,雖然他從來不會向跳珠撼玉他們要求禮節規矩,可他現在坐的是龍椅!皇帝本人不在意,可若是被別人看見是要殺頭的。
夏景澈輕笑點了點夏夫珩的鼻子,道,“別動。”見身旁的人往旁邊縮了縮,果真不動了,夏景澈勾了勾唇,悶聲笑了幾聲,這才開口,“京都裏前些日子湧入了一群難民,”
“不曾,”夏夫珩搖搖頭,等待他的下文。夏景澈撫摸著他柔順的發絲,“湘北大水,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紛紛湧入京都,朝堂卻無一人稟報,若非季相暗中遣送了這奏折……朕這個皇帝,實在是當的讓百姓寒心呐!”
季相,季維,不就是季無雙的父親了?“身為百官之首,這等關係到黎民百姓的大事,為何他不在朝堂直說?若是在朝堂直說,不是更能引起文武百官的重視?”
“他雖是擁護太後,卻絕不會拿百姓玩笑。”
“那是…掩人耳目?”夏夫珩有些咋舌,一朝宰相,上傳奏折還需如此大費周折,難道有人從中阻攔?夏夫珩眼睛危險眯起。
夏景澈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點了點他的鼻尖,“看來朕的珩兒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