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轎車內，白慕楊看著坐在自己身邊人，平靜的說到：“本來給你準備了音樂會的包廂，但是有人更積極，索性我就轉出去了，還賺了一點兒零花。”
    “原來你也做黃牛。”
    無視被調侃，白慕楊繼續說到：“少廢話，最近你跟藍燁走的挺近啊。”
    “有什麼問題麼？他也算頗通樂理，有些共同話題。”
    “他在國外的時候就出櫃了，我自然是擔心你，又被人帶溝裏。”
    紅葉沉默，這一點他倒是真不知道，如果這樣，那白慕晴又是什麼情況？
    “他不是跟白慕晴？”
    “二嬸他們一廂情願罷了，一直拿小時候的事情說事，也沒看出來藍燁就是在敷衍。不過藍燁做事也不是很地道，他要是想一邊娶了慕晴，一邊還跟你糾纏，那我就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什麼？跟我糾纏？”紅葉不知道白慕楊怎麼會這樣說，藍燁怎麼就跟自己糾纏了呢。
    “我的傻弟弟，你看不出來藍燁對你有心思？”
    “這……”
    白慕楊冷笑一聲，說：“我明天就找人廢了申海，那傻逼把我弟弟都帶成傻子了。”
    “大哥，你不要開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
    “……”紅葉沉默。
    白慕楊哼了一聲，說：“還舍不得？那個申海有什麼好，就讓你這麼死心塌地，連家都不要了？他就是一下半身思考的傻逼，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說了你也不明白。”
    白慕楊歎口氣，說：“你不說我怎麼明白，小楓，回家來吧，你喜歡音樂跟回家從來就不衝突，何苦在外麵受苦？”
    “……”
    白慕楓沉默，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遇到申海，他就仿佛被迷住了心神一般，滿心都是他，放棄了自己大好機會同他一起組樂隊，離家出走到各大夜場去演出賺錢。隻是自己滿腔的愛情換來的卻隻有申海一次又一次的出軌與背叛。申海說，他是個受不了束縛的男人，自由瀟灑才是他的生活。白慕楓忍了，他看著申海跟一個又一個男人上床拍拖，撐著他走過來的，隻有申海說的那些話。
    紅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我可以沒有他們，但是不能沒有你。
    這樣一句話，套住了他三年。
    “哥，你別說了，我就是喜歡他，我要是放得下，我能這樣？”
    “你直接告訴他你是白慕楓，比你現在這樣更容易弄到手。”
    “……”
    看著白慕楓糾結的表情，白慕楊嘲諷到：“嗬，我看你其實也早就明白了吧，那傻逼就是利用你的才華，你一直不敢挑明身份，根本就是害怕他覬覦你的背景，而不是喜歡你這個人。”
    被猜中心思的白慕楓不語，想起了那個在酒吧要出十萬包自己一夜的傻缺。那人是一家唱片公司的老板，以幫樂隊包裝出專輯為條件讓自己陪他睡，當時申海猶豫，王寧暗中支持，崔臻態度不明，於是白慕楓惱了，直接把人揍了一頓。從那之後，白慕楓也算是看透了申海，同樂隊的成員也有了一道隔閡。隻是心底對一手組建起來的樂隊帶著的那一絲留戀，和對於這三年默默無聞的不滿，讓白慕楓一直忍著，隻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在闖出些名聲再離去。
    看著白慕楓的沉默與糾結，白慕楊轉了話題：“今天見了你老師，他問你什麼時候回維也納，明年的國際鋼琴比賽，他希望你能參加。”
    “今天我也去見老師了，他怎麼沒有跟著我提？”
    “家長跟老師的交流，能直接告訴你？”
    “……樂隊要做一張專輯，做好我就走。”
    這次換白慕楊驚訝了，“你什麼時候決定的？”
    “前幾天。”
    “專輯什麼進度了，我給你加一把，趕緊弄完早點兒回家。”
    “不用，就當是個磨練，好壞都是它。”
    “那可不行，我弟弟唯一一張搖滾專輯，做差了我覺得丟人。這事兒我給你想著，你就放心吧。”
    “嗯，好。”
    白慕楓沒有拒絕，他知道自己大哥一旦決定要做什麼，肯定就會去做的。其實大哥的想法也沒有錯，自己唯一的一張搖滾專輯，白慕楓也希望能做好。
    甚少得到白慕楓的同意，白慕楊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確認不是在說著玩之後，白慕楊笑著說：“嘿呦，你倒是難得同意我做什麼。”
    “也不是什麼壞事。”
    “嗬……”白慕楊想了一想，問：“藍燁沒有提過幫你做專輯的事兒？他們家在這個圈子裏的關係要硬的多。”
    白慕楓想了想，自己隻同藍燁提過一次出專輯的事情，那個時候藍燁似乎沒有提幫自己這件事。思緒飄到那天，白慕楓想著當時的場景，突然笑了。
    “噗嗤……”
    白慕楊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笑，下意識的問到：“笑什麼？”
    “以前同藍燁提過出專輯的事情，剛剛想起來才發現，他當時的樣子好像是等著我主動找他幫忙，不過我當時想著自己解決，無視他了。”
    “哼，這就對了，”白慕楊敲了敲白慕楓，“咱們白家，哪裏需要他們藍家出手幫忙。”白慕楊剛剛說完，話風卻陡然一轉，“不過，藍家這些年底蘊也算是攢了幾分，勢頭也很好，不然二嬸也不會同意慕晴跟藍燁拍拖。這麼看，其實他也是個潛力股，就是現在剛剛回國，資源差了些，經驗少了些，還是愛玩了些，如果好好調教調教，配你倒也是勉強可以。”
    聽著大哥越說越有介紹對象的架勢，白慕楓無奈的打斷了他：“哥……”
    聽出白慕楓語氣裏的無奈與抗拒，白慕楊歎到：“罷了罷了，你自己的感情問題，你自己決定吧。隻一點，申海那種人渣你不要往家裏帶。”
    聽出大哥語氣裏寵溺，白慕楓心裏暖暖的。
    “感情問題先放一邊吧，明年的比賽，我要去爭一爭。該為自己打算了。”
    “你想明白這點就好，”白慕楊欣慰，“以後要走鋼琴演奏還是作曲，是留在維也納還是回國想好了麼？”
    白慕楓搖搖頭，說：“看比賽成績吧，如果能進前五，我就走演奏。至於還回不回國，我還沒有想好。”
    “嗯，想好了告訴我就好，家裏這邊總會給你安排妥的。”
    “謝謝大哥，這兩年，辛苦你和聞哥了。”
    “你是我弟弟，說這些做什麼，不過你還真是應該好好謝謝聞墨。我顧不上的事情，都是他在操心。”
    白慕楓嗬嗬一笑，說：“長兄為父，長嫂如母。”
    白慕楊敲了白慕楓的腦袋一下，笑著說：“說給我聽有什麼用，真心的就親自給他說去。”
    “好，下次見著聞哥我說給他聽。”
    話題輕鬆起來，白慕楓的情緒也好了許多。白慕楊把白慕楓送回了公寓才離開。白慕楓回去之後，直接進了琴房，趁著心情不錯把之前擱置的一首曲子譜完了，知道後半夜才躺到床上。
    當四周歸於平靜的時候，那些被暫時壓在心底的煩躁又翻了上來，白慕楓不安的翻了個身，強迫自己忘掉不開心的事情。那些雜亂的思緒漸漸飄散，最後慢慢的變成了藍燁的臉。音樂會的音樂開始在耳畔回響，記憶的閥門微微露了一個縫，過去的事情慢慢的溢出。
    那個偌大的宅院，紫藤花下，一個小男孩拉著自己的手說：“我要你做我的新娘！”隻是自己還沒有回答，就被一隻手推開了。
    “燁哥哥是我的！”
    白慕楓無奈的一笑，自言自語到：“怎麼會想到這些，童言無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