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德一個勁地傻笑，她真是太高興了。
    巴黎，1862，對啊，他也在啊！如果能見到他，該有多好。
    “親愛的屠格涅夫，你的《父與子》一出版，就被翻譯成多國語言。受歡迎的程度不亞於巴爾紮克啊。”福樓拜也是客氣的那麼一說。
    屠格涅夫舉起酒杯囫圇幹掉。
    左拉見杜鬆子喝得差不多了，便又叫咖啡廳伺者端上一瓶朗姆來。
    屠格涅夫說起話來慢吞吞的，被都德搶了先，“福樓拜老師，我看屠格涅夫先生不勝酒量，不如我替他幹了下一杯。”
    大文豪，活生生的大文豪啊。
    “小都德，謝謝你喲。”屠格涅夫眯縫著眼睛。
    都德不喜歡笑，他的嘴角隻是稍稍翹起。
    “好啊，我的好學生！”福樓拜自然同意了。
    聚會結束後，左拉的臉上泛著紅光，他有點醉了。
    勒德拖著他的胳膊，“左拉先生，你不要緊吧？”
    “這算什麼？”左拉不以為意，“小勒德，你是不知道。在普羅旺斯上中學時，保羅不小心得罪了一群街頭小子。就是我愛彌爾左拉靠喝朗姆酒擺平的。”
    “真沒想到左拉先生是海量啊！”勒德感歎。
    “小勒德，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快叫輛馬車，今晚你就住我那兒吧。”左拉明顯喝醉了，偏要說沒醉。
    “左拉先生，是你跟塞尚先生一起合租的地方吧？”
    “對啊，保羅離開巴黎後，我也一直住在那兒。”
    就這樣，勒德在阿謝特書局幫左拉工作了幾天，直到左拉的老板回來。
    一周內，塞尚都沒露過麵。
    左拉已經很想念他的保羅了，可眼下的是保羅膩在那個女孩那裏。
    “我就知道，瑪麗奧爾丹斯菲格不是一般的女性。”左拉有點著急，又有些擔心，“保羅是個單純的男孩，我怕他被瑪麗欺騙了。”
    “不會的，左拉先生，瑪麗是絕對不會欺騙塞尚先生的。”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呢？小勒德？”
    “因為他們兩情相悅。”
    “哈哈哈！”左拉聽到這個詞，笑了，“小勒德，兩情相悅是你們的說法吧？在這裏，我們會用另一種說法。”
    “左拉先生，怎麼講？”
    “純情喲！”左拉神秘一笑。
    啊？不知為何，一聽到純情二字，勒德又想到了他。
    會見到他的，會的。
    左拉開始教勒德法語了。他還向老板推薦了勒德，做書局的中文翻譯。
    “左拉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把這麼好的工作給我了。”
    左拉的神情反倒很平靜，“小勒德，是你運氣好！真的，我們書局正缺一位把英語、法語等書籍翻譯成漢語的人士呢。就在我們苦苦尋找時，你出現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是你了。”
    “左拉先生，我光運氣好也是不行的。如果沒有你的推薦，阿謝特先生也是不會用我的。”
    “小勒德，你真是太真實了。我本以為除了保羅之外，不會有其他的人了。我現在徹底明白了。為什麼你與保羅認識沒多久，就能成為朋友了。”左拉的眼睛裏又大放異彩，他深吸了一口氣，“你應該也察覺了，保羅是從來也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他認為我愛彌爾是個真實的人，才願意信任我。而我確實是，所以我才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