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最終小K的婚禮我是一個人去的。
    被安排的桌子裏舞台很遠，基本上屬於角落裏。
    小K的理由是，以為我會帶著黎陽兩個人來，所以留了兩個位子，而如今我孑然一身顯然不適合去占用優秀的資源。
    我知道黎陽才是小K請我來的目的，所以我也不介意她這樣對我。
    高中就有無數女生對黎陽趨之若鶩，其中大多數是這樣優質家庭背景劣質素質教養的女生。我不喜歡他們，當然也不喜歡那些暗暗喜歡黎陽卻又自備可憐的女生。不過他們最終敗在了我這個極為乖僻的女生手裏，想必都是不甘心的。我的高中人緣這麼差還有那麼多女生跟我保持聯係，估計都是因為想看黎陽什麼時候離我而去。
    然而黎陽與我苦苦堅持了4年，終於在我即將畢業的時候，放棄了我。
    想來這本身也是掙紮，我便也無所謂。
    但是黎陽離開的方式過於不堪，讓我從裏到外都不適。
    握著酒杯，不知不覺下肚很多紅酒。
    抬頭一看才發現周圍並沒有有多少人，我這一桌簡直是多餘，多明顯的冷嘲熱諷。
    忽然臉上一陣冰涼，我打了個寒顫，就聽見旁人噗嗤一笑，“你很可愛哦。”
    這個聲音我並不熟悉，酒精的作用下我透過隱形眼睛感覺也無法看清麵前的人。
    “清音你不記得我了嗎？”男人湊過來跟我說話，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刺激著我的大腦讓我的胃一陣翻騰。但是這個男人顯然沒有看出我的不適，反而乘機湊得更近，“今天一個人麼？很難得啊，如果寂寞的話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心的……”
    說著這人就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火熱熱的讓我覺得很悶，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我卻覺得仿佛要窒息一般根本無力拒絕。
    就在這男人整個要靠上來的時候，一個冷冰冰的手把我從座位上拉起，跌入了一個帶著寒氣的懷抱裏。
    冷熱交替，於是我在這種溫度和空間急劇變化的過程中，光榮的把今天所有吃過的東西都吐了一個遍。
    我本身也不討喜，所以吐在誰身上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過就是一張幹洗賬單，和一個黑名單。
    我正在等著對方破口大罵的時候，卻聽見一個不一樣的聲音。
    “清音。”
    這兩個字，像是滴滴冷水墜入心底。
    我忽然間醒了一半，但是礙於大腦過於軟綿綿，又隻得趴在對方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忽然整個世界好安靜，靜悄悄的讓我覺得可以好好地睡一覺。
    “清音，不準睡。”帶著慍怒的嗓音，略微幹燥，冰冷。
    身體似乎很聽話，我眯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別睡著，但是卻有渾身酸軟。幸好有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攬住我，把我整個抱起貼在懷中。
    迷迷糊糊之間，我很努力的說了一句話，“我住府道788號，14號樓27層，謝謝。”
    宿醉的頭疼，真的不是說說而已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感覺整個腦袋都要炸掉了，幾乎是在床上做了無數個筋鬥雲才勉強爬起來。
    睡衣鬆鬆垮垮的很貼合身體，幹爽的舒適暫時緩解了一下我的宿醉頭痛。
    我搖搖晃晃的起身準備去例行洗澡刷牙，路過書房的時候，裏麵的黎陽跟我打了一聲招呼，“早。”
    我順勢點點頭，然後繼續邁著步伐走向浴室。
    熱水順著臉頰，流向身體。
    過於幹淨的肢體讓我有些疑惑，我是自己換的衣服嗎……？
    好像不是——手驀地一滯，我是自己回來的嗎？！
    大腦瞬時間就冰冷了，我昨晚上是去哪裏了——
    我1分鍾後再次出現在書房門口的時候，黎陽臉上並不是很驚訝。
    “你反應很遲鈍。”黎陽坐在我的椅子上，淡淡的瀏覽著網頁。
    我的手緊緊地握著門框，不知道說什麼。
    麵前的黎陽活生生的在我家裏呼吸著和我一樣的空氣，再仔細一看，我頓時間紅了臉頰。
    黎陽穿的是我的粉紅色的浴衣。
    “你昨天吐在我身上，而且送你回來很晚了，所以我並沒有可以換洗的衣服。”黎陽淡淡地解釋著，語氣裏沒有絲毫情緒但是足以斥責我徹徹底底。
    我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你什麼時候走？”
    黎陽的表情忽然動了動，臉上的情緒意味不明。
    忽然我也覺得我這句話說的很是曖昧，如果是淩厲的語氣，這是逐客，但偏偏今早身體不適的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的語氣根本不夠強烈，聽起來就像我舍不得黎陽離開一樣。
    “我給你泡了蜂蜜水，在冰箱頂上。”黎陽自然地說著，仿佛這是他家一樣。
    明明這是黎陽第一次來，卻能找到我平時都找不到的蜂蜜。
    “謝謝……”我組織了半天，終於說出來。
    黎陽很不客氣的接上，“還好。”
    “……那你什麼時候走？”我低著頭，躊躇許久終於繼續問他。
    黎陽看著電腦，然後說，“一會兒有人會送衣服過來。”
    灰溜溜的我皺著眉頭不知不覺地走進了廚房，腦袋裏一片混亂。
    正準備去拿黎陽給我的蜂蜜水，卻發現我160的個子根本無法拿到黎陽185所能觸及到的地方。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黎陽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伸手拿下那杯水。
    黎陽一隻手撐在冰箱上，另一隻手裏握著那杯蜂蜜水，剛好把我圍在懷裏。
    “不好意思，不記得你沒這麼高。”
    忽然我就很氣悶，“你擋住我了。”
    黎陽沒說話，也沒動作。
    就這麼僵持著，黎陽在我達到臨界值之前放下手來，將水杯放在餐桌上，轉身走開。
    我隻能默默地低著頭，聽著自己依舊無法平靜的心跳。
    到底戀人應該是怎樣的。
    像我們這樣尷尬漠然，還是像我們從前那樣冷漠疏離。
    黎陽的衣服直到下午三點才送到，我開門的時候來人特意多看了我幾眼。
    我蹙眉問他，“在哪裏簽收？”
    對方立馬擺擺手，“黎先生在就好了，不需要簽收。”
    我把衣服拿給在書房的黎陽，他專心致誌的看著屏幕。
    走過去略微瞄了一眼，滿屏幕的奇異文字根本看不懂，汗顏了一會兒就放下衣服準備轉身走了。
    “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嗎？”黎陽忽然問我。
    我楞了一下，然後說，“可以啊。”
    走遠了以後我才發現我為什麼會覺得不對勁，他明明借了我的浴衣都沒問我，反倒是借用浴室要和我說。
    黎陽直到5點的時候才有出門的意思，他穿戴整齊以後跟平常一樣，人模人樣。
    我不想和他在客廳共處，就躲到臥室去準備在床上看點小說。
    帶上門以後我開始脫衣服換睡衣，今天不知道怎麼的，胸衣很難解開。
    正和扣子奮鬥的過程中，門忽然被推開了。
    我和黎陽四目相對，太過於驚異我直接僵在了原地。
    黎陽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側身站在門口，“到晚飯的時間了。”
    “……所以呢？”我有些慌亂，低頭找衣服趕緊套在身上。
    “你想在家裏吃還是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