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寧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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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的朝堂分為三派,一為丞相,二為寧野,三是北辰皇宋子充。
    朝堂三足鼎立,互相牽製暗地裏較勁。蘇寅與寧野都是朝中老臣,且一個是文官之首,一個是武將之頭,這麼多年,兩人明裏暗裏不知道鬥了多少次。
    宋子充是三年前繼的位,他隻用了三年的時間,從一個手無兵權受人牽製的傀儡成了如今能與蘇寧兩家抗衡的北辰天子。
    這中間固然有他的權謀計策,但宋子都對他的幫助卻是他成功的重要條件。
    且說寧野這邊,他剛剛下朝準備回府,在宮道那裏遇到了一個後宮的內侍。
    內侍打著拂塵,尖細的嗓音刻意壓低,“寧大人,寧妃娘娘請大人到璧毓宮有要事相商。”
    寧野聽聞是自己女兒有事,亦點頭低聲回道:“煩請公公回去告訴娘娘,老臣隨後就到。”
    內侍應道退下。
    璧毓宮中,寧毓斜倚在貴妃榻上,微眯著眼假寐,近旁的宮女為她揉捏著額頭,另有一宮女為她捶著腿腳。
    先前的內侍進到殿中見她此番景象,忙放輕了步子,站定在了旁邊向著寧毓的貼身宮女使了個眼色。
    碧珠接到眼色點了點頭,俯身貼著寧毓的耳朵小聲道:“娘娘,寧大人來了。”
    寧毓半掀了眼皮,慵懶地掩口打了個哈欠,然後坐起了身子,“都下去吧。”
    碧珠等宮女應道:“是。”
    一時間殿中隻剩了寧毓一人,她起身整了整衣角,又抬手理了理鬢發,眼瞅著寧野跨進了殿門,眼裏的笑就溢了出來。
    她上前幾步,親昵地挽住了寧野的手臂,撒嬌似的道:“爹爹好狠的心,那麼久都不來看女兒,怕是將女兒忘了吧。”
    寧野臉部緊繃,輕輕推開了她挽著手臂的手,躬身行禮,萬分謹慎,“老臣不敢,娘娘久居宮闈,乃皇上寵妃,皇恩浩蕩,老臣是朝堂之人,理應與娘娘少些來往的好。”
    寧毓聞言嗔怒:“爹爹說的是哪裏話,女兒的榮寵不就是爹爹的榮寵?”
    寧野搖頭,“娘娘折煞老臣了,娘娘得寵那是娘娘的福分,與老臣與寧家是半點幹係也無的。”
    此話一出,殿中登時冷了幾分,半晌,寧毓掩唇低低笑了起來,寧野一直垂首立著,聽見她笑的極冷,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笑罷,寧毓緩氣道:“爹爹還是這麼無情啊,真讓人傷心呢。”
    寧野擰眉不語。
    寧毓又道:“虎父無犬子,爹爹的好兒子可是為寧家爭了不少‘光’呢,隻是這一次,爹爹以為,他還能躲過去?”
    說到後麵,她加重了語調,嫵媚的眼冷眯著。
    寧野的心裏不由一顫,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寧毓,烏黑的發梳著繁複的宮髻,玫色宮裙用的是上等的錦緞,豔麗的容顏透著嫵媚風情,這個人是他的女兒。
    曾幾何時,這個女兒溫婉端莊;曾幾何時,這個女兒慈孝純良;曾幾何時,這個女兒眉眼清秀。
    曾幾何時,終究是曾幾何時,如同覆水難收,如同木已成舟,當初的當初,誰也猜不到事態的走向會是這樣。
    彼時的寧毓的名聲在辰都未出閣的少女中是名列前茅。與她齊名的還有兩人。
    一為思南王的小郡主,一為蘇相家的千金。不同的是,寧毓是因容貌秉性出名,那兩個人一個因為潑辣,一個因為癡傻。
    那是宋子充登基的頭一年,朝中選妃,寧毓首當其衝成了人選之一。
    如此的殊榮,是多少女子想要都要不來的。可在聖旨下達的當天,寧毓病倒了。
    來勢洶洶的病一直持續了多天,高遺一遍一遍慰問了多次,可寧毓的病始終不見好轉。
    終於,那晚月色朦朧,寧野提著殺敵的寶劍推開了寧毓的閨房。房中一盞燈火也無,隻有點點月色透過大開的門灑了進來。
    寶劍閃著寒光,寧野的聲音也帶了寒意,“為父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就是這般回報的?”
    纏綿病榻多日的寧毓臉色蒼白,顫抖著胳膊支起上身,她斜斜倚著床柱,虛弱開口:“爹你可曾想過女兒的感受?可曾問過女兒願不願意?”
    寧野沉聲:“你既是我寧家的女兒,就必須要承擔這些。後宮無主,你入宮便封妃,這是多大的榮耀。”
    “可女兒要的不是這些,咳咳…”說到激動處,寧毓彎腰咳了起來。
    “你想抗旨?你這般置寧家於何處?置為夫於何處?”
    “嗬,以色侍君,女兒與那些青樓倌妓又有何不同?”
    “放肆!”寧野厲聲,“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倘若傳出去,你可知後果?你若懂事,此後潑天富貴等著你,我寧家亦是無上榮耀。”
    “說到底,女兒也不過是你寧大將軍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罷了,你對我何曾有過疼愛?咳咳…”
    話未說完,寧毓已經咳得彎了腰趴在床沿上。
    寧野伸手欲扶,又收了回來,他拿著寶劍轉身,繼續壓迫:“最遲後天,要麼進宮享富貴,要麼,我提著那人的頭送你進宮。”
    寧毓突然就笑了起來,她趴在床沿,眼神怨恨,“何必等到後天?我明兒就進宮,我會去享榮華富貴,我會以色侍君,隻是,寧將軍,往後這潑天的富貴,你可要好好領著。”
    她喚他寧將軍,不是溫溫柔柔的聲音,不是親親切切的爹,甚至不再自稱女兒。
    後來的寧野回想那天,心裏那根時刻拉扯著的弦就會越深一分。
    那大抵是寧毓恨他的開始,有人說,一旦恨成了妄念,那些原本稀疏平常再簡單不過的小事,在恨意的驅使下也將變成不可饒恕的大罪,如寧毓。
    高遺接到寧野的回話,第二天迎接的鸞駕早早便停在了寧府的門口,畢竟是妃子,儀仗不可太大,故高遺隻帶了十來個宮女侍衛。
    寧野立於門前與高遺寒暄,隻是一夜,這個聲威浩大的將軍兩鬢的白絲又增了不知多少。
    寧毓著妃色宮裙,發髻高綰,扶著丫鬟碧珠的手窈窈走了出來。她徑自走過寧野身邊頭也不回,高遺在一邊看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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