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塚山。
    離那拜師禮已過去了五日，古宵楚也搬到了新的住處。
    可當下有個問題讓他很是苦惱，這五日，他找遍了整個青塚山，可都還沒有發現寶兜兜的下落。
    等到這一日古宵楚回到住處，卻收到了內門的傳訊——所有人立刻到煉妖台集合。
    煉妖台……
    古宵楚眉頭一蹙。心中有個猜測落成，隻希望……千萬不是他想的那樣。
    待古宵楚趕到，人潮簇擁，幾乎整個青塚山的內門弟子都集聚在此。
    東麵的台上站著流華道人，青塚七劍也在。
    “古師弟，跟我來。”瞿灃拍了拍古宵楚的肩膀，將他帶到台下的第一排站定。
    古宵楚任由瞿灃拉著走，眼神卻定在煉妖台上那寒鐵所鑄的煉妖爐上。
    “古師弟，你怎麼了？”瞿灃喚他。
    古宵楚搖了搖頭，嗓子有些發幹：“這……是在作甚？”
    “那日在境生殿偷了靈境的妖靈抓到了，今日便要當著所有的內門弟子來煉妖！”瞿灃如此說著，眼中栩栩生輝。
    他可從未見過煉妖這等事，不由地便帶上了幾分期待。
    “今日煉妖台開啟，便是要懲戒那日在境生殿盜我靈寶之妖。企圖破壞異境滋事，青塚山對此決不輕饒！”流華道人神色凝重，眉眼間銳利無比。
    台下的弟子寂靜無聲，可都睜大了雙目，想看清這煉妖的過程。
    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妖靈丟進煉妖爐，設下陣法，灼其真身，直至靈魄毀滅。
    等到那妖靈被鎖妖鏈捆上台，古宵楚瞳孔狠狠一縮，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台上那泥色的小家夥。
    圓潤的小身子變得幹癟極了，雖然看不清它的神色，但古宵楚知道，寶兜兜很痛苦。
    他和寶兜兜沒有結下主仆契約，但也許是在一起待得久了，便有所感應了。
    泥色的小人兒口中不停地喚著：“壞人，爹爹……”奶聲奶氣的聲音裏含著輕輕的哭腔，讓人心下震動。
    寶兜兜那麼小，隻有掌心那麼大。他被鎖妖鏈捆著，縛在結界裏，動不得，隻是趴在地上，輕輕的喊著壞人和爹爹。
    古宵楚看著那一幕，雙拳捏緊，竟有一絲血色滲出。
    “古師弟，你怎麼了？”瞿灃被古宵楚渾身泛著的殺意驚了驚，忙喊他。
    古宵楚回神，收斂了身上的氣息。
    看著台上的寶兜兜，古宵楚的回憶侵襲腦海。
    上一世，曾經有一次他被師父派遣去一座魔物森林執行任務。同行的幾位師兄與他，約莫都有些托大，引來了許多魔物，以少敵多之下，他們幾乎喪命。
    待殺光了魔物，幾位師兄都精疲力盡。而唯有被保護著的古宵楚尚且有些力氣。他看著勸他逃走的師兄，冷然一笑。
    他拿著靈器，一個個的，毀去他們的修為靈魄。那些人看著他，比看到無數魔物還要驚恐的眼神令他無法忘卻。
    後來，他離開魔物森林，回到師門，因此成為了首席弟子。
    那並不是偶然，師父告訴過他，這一次試煉，便是決出首席的試煉。隻是大概師父也未曾想過，他古宵楚冷血至此。
    如今……
    古宵楚看著台上的小妖靈，不自覺地，卻浮現出秦芙央的音容。
    “古宵楚……小、小兔子……死了！”
    “小兔子死了……”
    “我們家的。”
    他還記得，秦芙央抱著白兔子的屍體，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模樣。
    他還記得，秦芙央穿著單薄的衣衫，半夜獨自跑去後山替他埋兔子。
    如果……
    如果這一次，是寶兜兜……
    古宵楚的眉頭都攏到了一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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