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匆匆十日而過，別離將近。
    十日來，秦芙央倒是將心思都放在了寶兜兜身上，衣食巨細，都不假他人之手。
    寶兜兜也越來越粘著秦芙央，讓總在一旁的某個人嫉妒得快紅了眼。
    “你這是又在幹什麼？”古宵楚看著秦芙央手中的針線來回穿梭，這一幕倒沒令他產生一點反感。
    分明是個男子，可使針線活……看起來卻異常的讓人暖心。
    秦芙央抿唇輕笑，“給兜兜做小衣服，總是不能光著身子亂躥吧。”
    “……”古宵楚啞然。
    不由地想，這人還未曾給他做過衣服，卻是如此疼愛那隻小包袱，真叫人……煩躁。
    “爹爹，爹爹做的衣服好漂亮！”寶兜兜穿著虎頭鞋一蹦一蹦地跑了進來，抖著肉衝進秦芙央懷中。
    秦芙央憐愛地默默他的腦袋：“兜兜乖。”
    見不得這兩人相親相愛的模樣，古宵楚摔門而去。
    來到院子裏，他才對著月光輕輕歎了口氣。
    其實，他有什麼好惱的？他終究是辜負了秦芙央，如今有個寶兜兜陪著他，倒也是好的。
    唉——
    直到夜深了，古宵楚才對秦芙央提起。
    “我明日要去青塚山了。”古宵楚側身，看向躺在床榻裏側蜷著身子的人。
    話畢，那人狠狠縮了下身子，裝作熟睡的模樣安靜地躺著。
    古宵楚見他不回話，心中歎了口氣，伸手摟過他的腰身，將人攬在懷裏，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便在他發間落下一吻：“你且好好照顧自己，古府的人隨你差遣，不可虧待了自己。”
    沉默。
    “你……秦芙央，別裝睡了！”古宵楚有些煩躁，他在跟他說會兒心裏話，這人卻一聲不吭，難道他會不知道這人在裝睡？
    秦芙央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包袱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
    “……”
    “你安心吧，我總是能照顧自己的。便是你，好好照料自己才是。”秦芙央說著說著，便朝他揚了揚笑臉，“入門的比試也是，你一定會過的。”
    小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出人頭地。
    古宵楚歎了口氣，真窩囊，怎麼反倒被安慰了？更有些氣急，他以為他要走了，依著秦芙央的軟糯性子，竟是要舍不得的……
    “你舍得我走？還是我走了正好合你的意？！”古宵楚聲音有些嚴厲，可他就是控製不住。怎麼這樣反而像是他舍不得秦芙央了？
    秦芙央聞言身子一抖，“我不是……”
    委屈又帶著點可憐的語氣讓古宵楚心中的鬱悶一散而盡，最終隻能化作一口濁氣吐出。
    古宵楚不應，秦芙央也不再言語。
    同榻相擁，卻相對無言。
    夜至三更，秦芙央快要迷糊著睡著時，方才聽見古宵楚輕聲在他耳邊道：“古宵楚這一生再不娶旁人。”
    他給不了秦芙央一定會回來的承諾，因為即便是回來了，他將來還是要渡劫飛升的人。重生一次，他終究……
    可想想，若能讓懷中人安心，什麼‘此生僅你一人’這些話，他也不會吝嗇的。
    也就是他說了這句話之後，他感覺到手臂上有微微的濕潤。
    秦芙央哭了？
    想到這，古宵楚心裏的烏雲仿佛頃刻間就散去，甚至朗聲笑了出來。他就知道，這秦芙央定是在乎他的。
    “你，要記得我。”胸前的衣服被秦芙央攥著，古宵楚聽到他帶著哭腔的聲音。
    “好——”
    “不可娶旁人。”
    “好——”
    “若是你違了諾，我，我便改嫁了去。”
    “你敢？！”
    秦芙央抿唇，埋頭安靜地笑。他想，古宵楚也是有那麼點在乎他的吧。
    半晌，古宵楚沒聽見秦芙央回話，便捏了捏他的臉，“喂！秦芙央，不準改嫁！你個傻子，睡著了？”
    ……
    天色泛白時，古宵楚便起了，趁著秦芙央還熟睡時，便拿著秦芙央給他準備的包袱走了。
    古家的少爺參加大比，本該是帶著些小廝照料的，不過古宵楚卻婉拒了喬管事的建議，隻道：“今後便好好照料著夫人……”
    “家主您放心！”喬管事揩了眼角，奮力地點著頭。
    古宵楚回身望了眼古府，騎上馬獸便離開了。
    待到秦芙央驚醒過來，匆匆往府門奔去，馬獸已走得看不見蹤影了。
    秦芙央倚著府門前的朱紅柱子，抿了抿唇，沒讓眼眶落下淚來。
    “夫人，回去吧。等家主大比之後，便會回來了。”喬管事隻當做夫夫兩情深，小別也傷心，所以也就安慰著。
    秦芙央聞言隻是淒涼一笑，轉身回了府。
    那個人啊，是不會回來了——
    那個人啊，隻留了他一句話，此生不再娶，此生僅他一人。
    他秦芙央啊，足夠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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