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算得上很長嗎？於修真者而言，不過眨眼一息，可於凡人而言，八年，足夠一個少年長大。
    “玉姐，你要的胭脂。”
    被喚作玉姐的女子碎步搖曳而來，見那人，妖媚的嘴角變得溫和祥和了幾分，“芙央，謝謝你了。”她手一撚，輕輕擰開胭脂盒，芬芳清香淡淡地飄了出來，讓她不由地高興地呀了一聲，“不愧是出自咱們芙央之手的脂粉，這味道，就是玉姐嗅著呀，也都醉了。”
    芙央抿唇笑了笑，眼裏透著幾分精明，臉上的笑意很是溫和，看不出一絲絲虛假的奉承，“玉姐天生得美，這胭脂再有芳香，也是為了襯托玉姐這般嬌花。”
    玉姐一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蘭花指幽幽一翹，在芙央清秀的臉上點了點，“你這芙央啊，就是說話太好聽了，比我那些客人們說的呀，還要更甜些呐！”
    芙央淡笑不語。
    “玉娘，樓下有客人點你呢，還不快去。”來人也是琉璃閣中的紅牌之一，靈秀。
    “唉，這就來這就來……”
    玉娘又朝芙央道了謝，這才扭著腰走了。
    “靈秀姐，有什麼吩咐嗎？”芙央安靜地站在那，問出聲。
    靈秀定定地看了眼芙央，半晌，才歎了口氣道：“昔今尋你，去吧。”
    芙央乖順地點了點頭，便往琉璃閣最高的那閣樓走去。
    琉璃閣，是寧安城最大的藝妓樓，裏頭的女子約莫都是背後有著些故事才進去的。而賣身的，卻也隻有雌居多。
    而琉璃閣，有四大美人，靈秀、風嫵、落花、嬋娟。而閣樓的最高處，是琉璃閣的頭牌，最美豔的雌——昔今。
    他從不施粉黛，所以芙央手中賣去的脂粉從來沒有送到他那裏去過。
    但琉璃閣的人也都清楚的一件事是，這個賣脂粉的芙央，與琉璃閣的昔今很是交好。
    踏入那層閣樓，迎麵而來的是幹淨的青草泥土味。芙央抿了抿唇，心想昔今今日一定又把窗戶都打開了。
    “你倒也不怕著涼。”芙央走近，也沒有關上窗戶，他站在那裏，粗布凡衣，和那人一身的綢緞籠紗，高下立見。
    昔今的個子略高，至少芙央得仰頭才能看清他。
    那氣質，倒真是配得上這‘琉璃之最’一稱了。
    柳昔今此人的美，是韻味的。芙央深知這一點，卻還是沒有抬頭看他的臉，同為雌，他卻有著醜陋的臉。
    “風，吹著涼爽些。”柳昔今靠在窗台上，揚了揚手，斟茶兩盞，示意他嚐一嚐。
    芙央走近他，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讚道：“好喝。”
    “也隻有你才這麼直接了，旁人的話，大抵會與我道出什麼回味無窮來吧。”柳昔今伸手撫了撫他的腦袋。
    芙央抿唇笑，“總是無法的，究竟比起你這琉璃仙子，我啊，就是個凡人罷了。”
    柳昔今搖了搖頭：“妄自菲薄。”
    芙央微笑不語，探頭出窗外，抬眼一晃，一抹藍色虛晃而過，似乎想到什麼，他視線一滯。
    “怎了？”
    芙央搖了搖頭，“大抵是認錯了人，以為是故人。不過，那故人……應該是不會來這裏的。”花街柳巷的，那人，不會來的。
    柳昔今也沒多問，隻道：“天色晚了，今日就在我這歇吧？”
    “好。”芙央沒什麼猶豫也就應了下來。
    他的住處，離這寧安城，確實是遠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