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的話，奴婢芳晴，芳草的芳，晴天的晴。”芳晴恭敬的半垂頭道。
    紀柏逍點頭說：“名字很好不用改了！從今天開始你負責統領這府裏的所有丫鬟，你可做的好？”
    這丫頭還挺有見識的，通身氣度也好。
    芳晴很高興，可依舊氣度沉穩，微笑著跪下：“謝老爺賞識。”
    看著一地的漂亮丫頭俊俏小子，紀柏逍哭笑不得，看來在嚴媽媽眼裏，他還是從前的色中餓鬼，男女通吃啊。
    既然是貼身伺候自己的，紀柏逍也不客氣。挑了四個最漂亮的重新取個文雅名兒做伺候丫鬟，又選了兩個靈氣兒俊朗小子做小廝。
    為了保險起見，外聘的管家先生是嚴媽媽多方打聽的。名叫葛洪升，一直在前戶部尚書表兄家裏當值的，五十多歲蓄著整潔的胡子，穿著文人的米黃色長衫，看著到顯得格外年輕精神。
    換下深藍色綢緞仙鶴紋案官服，摘下降紗帽子。紀柏逍換了一身月白紗袍。
    葛管家帶了兩個小廝，捧著給紀柏逍新裁製的一批衣飾走進臥室。
    紀柏逍翻看一遍，見顏色都是冷色調淺淡的素色，紋樣也很簡單大方，點點頭道：“很好，辛苦你了。”
    “大人客氣，這是奴才該做的。”
    “吩咐下去，在家裏就不用稱呼‘大人’了，叫‘爺’或是‘四爺’就好。”
    “是，爺。”葛管家恭敬頷首，雙手遞上一本厚厚的冊子。
    “爺，這是皇上賞賜的禮品銀兩清單。”
    紀柏逍翻看一遍，不過是一堆毫無實用性的珍寶擺設書籍筆墨之類的，現銀倒是有八百兩，這還像點樣。
    “奴才已經把東西分類收納到庫裏了，現銀的鑰匙在此。”
    紀柏逍擺手示意他收著：“下人例銀怎麼定的？”
    “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芳晴，因為統領所有丫鬟，每月例銀一兩五百錢。嚴奶奶，紅袖綠珠兩位姑娘，這三位是爺的家生子親近侍隨，每月一兩一吊銀。爺身邊的二等隨身丫鬟春荷、夏蝶、秋竹、冬蟬，每人每月一兩銀。府內的五個三等丫鬟每月七百錢，十個雜使丫頭每人三百錢。一等小廝，慧書、智畫每月一兩五百錢，二等小廝寶棋、品茗每月一吊錢。七個雜役每月三百錢。”
    紀柏逍道：“雜使丫頭跟雜役都加到五百錢。”
    “是。”
    紀柏逍腦子裏飛快的打起算盤。他現在當這個從三品高官的俸祿是每月六十四兩銀，加俸是遠郊萍莊的二十八畝田，另有布帛，糧食等補貼。田地租出去，加上工資養家糊口是夠了。但紀柏逍可不想被這點錢吃死了，還是幹點什麼賺錢養家比較好。
    再者說，他本來就沒實權，還是給自己賺些後路比較好。
    慧書走進來：“爺，匠人跟移栽的樹竹子都到了。”
    紀柏逍仔細挑選著地麵上的兒百多株各色花樹。
    桃樹、李樹、梨樹、梅樹、杏樹。紀柏逍叫葛管家跟芳晴盯著匠人們在別的院子移栽樹木。他自己則抱著樹在匠人的指點下親自移栽在自己居住的院落裏。
    忙的渾身是汗，紀柏逍叫來綠珠問：“智畫回了沒？”
    綠珠道：“已經在側廳兒上候著了，爺。”
    “我讓你辦的的事情怎麼樣了？”
    智畫神神叨叨的說：“爺，您真是料事如神，您上次看的那個酒樓，現在真的很多人要盤，小的已經照您的吩咐付了九十兩定金，他們東家願意盤給咱們，但說最後價格加到每年三百七十兩。”
    “玩坐地起價這一套？哼……”紀柏逍冷哼一聲，用手指扣了一聲桌案。
    其實，在京城市集的繁華地段，這樣的租金還算是合理。紀柏逍也沒工夫跟他們計較這些。
    智畫斟酌著，小聲道：“依小的看法，倒不如買下來，他們東家說隻要給兩千八百兩現銀就賣。其實他們酒樓早就虧空難以支撐了，那樣的四層大酒樓光是每年的修理裝飾粉刷也得不少錢。”
    紀柏逍沉吟片刻，點頭道：“明日我去，再做決定。你先下去吧。”
    第二天，紀柏逍帶著智畫，二人一起去了位於京城城中心的東集市。
    這家酒樓雖然名為第一樓，並不是菜肴美味，而是這裏著名的梨花白、女兒紅兩種自釀酒。酒樓的外帶點心做的非常地道，盡管是最簡單的豌豆黃和白糖糍粑，也是這裏獨有的特色。最重要的是這座酒樓是東集市最大最高的酒樓，足足有四層，占地兩畝半。
    紀柏逍在掌櫃的的帶領下去樓上的包廂看看。各種字號的包廂也隻是大一些，裝飾一些花瓶字畫而已。
    “公子爺，這是地契跟房契，您收好嘞。”掌櫃的一臉狗腿，還有些偷樂僥幸的意味。他可算是把這裏替少東家交代出去了。
    紀柏逍也沒理他，從袖子裏拿出一遝銀票，讓智畫交給他。
    在酒樓大廳垂首候著的有三個小二，兩個男後廚，一個廚娘，一個年輕的賬房先生，掌櫃的收拾東西早走了。紀柏逍用從前兩倍的薪水把這些人留下了。
    “從今天起，咱們逍爺就是這兒的新東家，都過來見過新東家！”智畫虎著一張娃娃臉，嚴厲道。
    “東家好。”幾個人鞠躬行禮。
    紀柏逍點頭，問：“梨花白、女兒紅的酒是誰釀製的？”
    一個又胖又矮的光頭廚子走出來，憨厚道：“回東家，是小的李三。”
    “豌豆黃、白糖糍粑是誰做的？”
    清瘦高挑的中年婦人向前走一步，福身道：“是小的張彩霞。”
    “你們對酒樓的經營有功，雖然現在生意還是不景氣，但我還是要獎勵你們兩個。”紀柏逍轉頭看一眼智畫。
    智畫給他們每人一兩銀。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二人千恩萬謝的受了。
    李三都有些咂舌，新東家怎麼出手這麼大方？他自己每月的報酬隻有八百錢，竟然得了一兩銀的賞錢！
    “其餘的人幹的好，東家日後賞賜不會少你們的，現在也你們一些以作鼓勵。”
    智畫邊說著，邊給每人發了五百錢。
    賬房先生是個有功名的貧寒秀才名喚陳楚禮。紀柏逍先讓他暫代掌櫃的，歇業整頓一個月。
    之後又找人裝修酒樓，換名字，食材采購等全都重新叫人弄。
    最令紀柏逍頭疼的是，這個時空的調味品太少。像是胡椒、大料、一類的香料都沒有。連小紅辣椒都沒有，這裏的辣椒是淺紅色的，辣味很淡很淡。醬油倒是有，可味道十分奇怪，在紀柏逍看來這隻能稱之為把黑豆漿發酵後加鹽巴調處來的味道。蔬菜的種類也不夠，像萵苣、西紅柿、菠菜、香菜都沒有。畢竟這些東西還沒傳進明熙朝。蝦蟹也很少，主要是這裏地處平原，沒人喜歡吃。
    哎……任重而道遠。紀柏逍總算明白什麼叫隔行如隔山了。
    快到中午了，紀柏逍也沒打算回去。那老皇帝給他分得宅邸那麼遠，回去也就不用吃午飯了。
    紀柏逍一向喜歡吃些路邊小攤，看見一處水餃攤就帶著智畫一起去了。
    “喲！二位公子吃點什麼餡兒的水餃啊？”
    智畫道：“你們這裏的餃子幹淨麼？我們爺的腸胃不好。”
    “幹淨幹淨！小爺放心吃吧。”攤主是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壯漢。
    紀柏逍瞪了智畫一眼，這孩子怎麼比他還不會說話啊，轉臉微笑道：“什麼餡兒都不拘，你隨便來兩盤，再上幾個小菜，一壺好茶。”
    壯漢點頭，立即道：“那我給二位爺各種餡兒的都煮兩個拚湊一盤，二位嚐嚐喜歡那個餡兒的，再要小的再給二位先煮。”
    紀柏逍點頭：“成，你這人倒挺會做生意的。”
    左桐邊笑邊手腳麻利的下餃子：“爺您過獎了，小的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沒辦法。”
    吃完餃子，紀柏逍交代智畫：“找人觀察左桐幾天，打聽打聽，可以的話酒樓掌櫃的就用他。”
    “奴才知道了。”
    “你先去吧，我自己逛逛。”
    紀柏逍在街上信步閑逛著。因為東集市最大，打聽了買賣脂粉服飾的地方集中在在西集市，於是紀柏逍純當消食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來到西集市。
    霞顏坊是京城著名的香粉鋪子。紀柏逍在東集市閑逛的時候就看到一家霞顏坊的分號。西集市的霞顏坊店鋪更大更氣派了。
    講究的大門口兩旁的檀木架子上懸掛著各色精致香囊，鮮花香氣撲麵而來。烏濃門匾上用金色彩漆繪刻了如豔霞般的祥雲圖案。
    “公子爺，您需要哪種香粉，或是熏香？小的給您介紹一下？”
    路掌櫃是個年邁老頭，動都不動的使個眼色叫小廝寶兒招呼紀柏逍。
    “最好的香粉都拿來給我看看。”紀柏逍邊四處看邊走著說。
    路掌櫃抬眼看他一眼：“公子，我們店一共一百二十三種，每種都是最好的。”
    紀柏逍頓了一下，倒被這個牛氣哄哄的老頭給逗笑了：“嗬嗬……好，每樣來一盒。”
    路掌櫃打了個哈欠道：“抱歉公子，我們店鋪已經售罄八十二種，隻剩下四十一種了，我們店的香粉沒種有甲乙丙三檔，甲者最純最佳，乙次之，丙末之。價錢也不同。”
    “好，把你們剩下的種類每樣甲乙檔各一個。”
    “一共四十七兩三百錢，給您抹了零頭，給四十七兩。”路掌櫃噼裏啪啦的打著算盤，麵上終於有點波動：“公子您是給凰豔樓采購的吧？看著麵生，小的派人送過去。”
    紀柏逍有些奇怪，什麼凰豔樓。
    “老路，不得無禮。”年輕後生的聲音從後堂傳來。
    一個穿著蜜柑色綢緞底衫，外罩用金線刺繡著梅花圖案的半透明極為緊身白紗袍的年輕男子掀開布簾子，姿態優雅地走出來。男子在看到紀柏逍之後立刻頓在原地，麵色慘白。
    這男人長得特別秀氣，唇紅齒白，可臉上的脂粉以及女子梳的靈蛇髻，還有發髻上帶墜子的芙蓉玉簪子，都叫紀柏逍渾身起雞皮疙瘩！
    放了銀子，紀柏逍沒打算理會他轉身就走。
    紀柏逍有些困倦，昨天他還應了韓纖君的邀請，今天晚上去他府上喝酒。倒不如早回家，放了東西睡一覺再去。
    “紀四爺請留步。”
    葉箏急忙追出門外，輕盈敏捷的身姿瞬間擋在紀柏逍身前。
    紀柏逍隻覺得身前香風刺鼻，眼睛一花就看到葉箏，因而嚇了一跳，奇怪問道：“你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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