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月3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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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號晚,我給媽媽打電話,本來心平氣和的說自己的決定,告訴她我決定要去h省c市,和發小文文一起合租房子,要在那邊找工作,一起努力奮鬥,說以後決定從事寫作,做編劇。很正常的一件事,我6月就大學畢業了。但是媽媽很不理解,她不停的和我爭吵,她說我不能離開家鄉,不能走遠,說必須找安穩的工作,必須按照她設定好的路去走,考公務員,小縣城的電力公司、政府都在招人,或者考教師,做教師,再不濟也必須要在h省z市我上大學的地方找份有發展前途的穩定的工作。我叫徐言,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媽媽不希望我離開本省,想讓我早點安定下來早點減輕他們的負擔,她竟然說讓我早點為弟弟買房子買車的事盡一份力,我很質疑我的存在算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給弟弟弄這些嗎?我自己現在一無所有,我甚至連我自己都還養不活,我畢業住的地方都沒有,我甚至還要去和朋友合租,她竟然讓我背負那麼大的負擔,我活這麼大努力長到這個年紀,我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我努力的考大學,難道到頭來就是為了這麼些理由活著嗎?我難道不是為了追求自我、不是為了我以後的生活在奮鬥嗎?”
4月30日再晚徐言又和媽媽打電話,還是爭辯,母親的不理解,電話裏的大吵大鬧拍桌子,徐言想著第二天回去和她當麵說,但是考慮到見麵其實還沒有電話裏說的清楚,沒回。徐言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倉促輕率的,她從高中起就一直有個文學夢。
那時候徐言就喜歡看各種文學作品,纏綿悱惻的浪漫愛情,大義凜然的俠骨柔情,或反應當代社會某一現象的批判文學,她通通都會涉獵。徐言高中校門口開了好幾家書店,裏麵除了賣各種複習資料外也有很大一部分文學作品,在高中很緊張的學習氛圍中每天偷偷抽出時間看喜歡的書,有時候實在抵不住誘惑上自習課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看,記得有一次是數學晚自習,徐言當時正迷戀《我的青春誰做主》,趁著班主任老師不在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投入,連班裏什麼時候安靜下來的都不知道,反應過來老師就站在了桌子旁邊,嚇的抽了一下書,然後看到剛收了前桌手機的老班扭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看小說的漏網之魚,徐言事後懊惱的喲,這完全是自投羅網啊!
徐言那時候還偷偷喜歡過一個男生,和所有青春期的女生一樣喜歡他打籃球躍起的那一瞬間陽光灑在他臉上的汗水,明晃晃的,刺眼。徐言站在操場牆角的白玉蘭下,沒有想著往前走,吸引,應該是兩個人不知不覺的靠近,單方麵的邁步,也許會越走越遠。
那時候很特別,他們班傳閱的不是什麼誰愛上誰,誰喜歡誰的愛情小說,而是《看天下》、《讀者》、《意林》等期刊雜誌,不管是周刊、半月刊還是月刊,隻要班裏有同學買來最後再回到主人手裏的時候往往都由原本的顏色變成灰黑色,頁邊卷起展都展不平。徐言也是傳閱大軍的一員,每次一拿到沒看過的期刊雜誌,都愛不釋手,非要等到下一位想看的同學問她要她才戀戀不舍的給別人。
那時候徐言最愛買的雜誌是《讀者》,每一期都不落下,那時候就喜歡看這種啟示類文學,徐言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建立的,充滿著對自我的探索與完善。
但是其實,也許是小地方生活的原因吧,徐言大學並沒有選擇中文係的專業,甚至那時,徐言都沒有想過以後要成為一名作家,要用自己的感悟打造一個豐富的精神世界。
她那時連那個小縣城都沒有出過,很搞笑的是,徐言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邊界有一個公墓的小景點,裏麵是曾在那個小縣城生活過又死在這個小縣城的所謂名人。
徐言大學報考的時候想逃離這個縣城,想逃離這個省,想去外麵看看不同地方的生活習慣、地域風情,中國有56個民族,有23個省,4個直轄市,2個特別行政區,5個自治區,96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隨便在哪裏,隻要你勤奮努力,都能夠幸福的活著。
徐言那時候這樣想著憧憬著,未來一片美好。
但是,這世間所有的事情總是充滿變數,不管具體是因為什麼而變,最終都可以歸結為自身能力的不足,有時候是因為眼界,有時候是因為錢。
大學的生活,有忙碌的,也有空虛寂寞的。
沒考上大學的時候,總有人把大學吹捧的天花亂墜,好像考進大學就一隻腳邁進了天堂一樣,可笑,可憐。人的一生這麼長,大學也不過4,5,6,7年時間,連人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沒進大學前和出了大學後的那麼那麼長時間,總要找一件對自己來說有意義的事去做,才是人生。大學不是終點,恰恰是人生的起點。上大學的最終意義,在於找到生存之道。徐言的大學,不管身在裏麵是什麼感覺,回過頭來看,其實沒有後悔那一說,盡管選擇的不是自己喜歡的專業。
大二的寒假徐言和同班別的寢室同學一起去了j省k市打工,打寒暑假工是大學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總要開始一點點的接觸社會,在沒有過硬的專業知識的時候,一部分大學生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們有一些人是因為家庭生活所迫,不得不這樣,是為了錢,也是為了生存。有一些人,則是因為好奇。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標準,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生活常態。人說隔行如隔山,就是這個道理。
徐言去打工之前,發過一次傳單,當過一次服務員,做過一次超市推銷員等等,每種都隻去一次,因為好奇。
‘好奇’真的是這世上最奇妙的詞語,因為‘好奇’而走進的一段時間,對於生命線本身來說,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時甚至引領了一個人的一生。
徐言她們去的是一個電子產品加工廠,組裝生產電腦的。那個廠裏分白班夜班,尤其是過年前的一段時間,訂貨很多,人走機器不能停,每次必須每個崗位的人交接過後才能離開。徐言被分到了夜班,晚上8點到第二天早上8點,徐言之前並沒有過這樣黑白顛倒的工作,但是幾乎沒有過渡期的很快就適應了。
從工廠住宿區到加工區要經過一座跨江大橋,每天白夜班交接的時候,徐言都要走過那座橋。無論是一個城市,還是一個企業,判斷它的文化底蘊最明顯表現的就是它的後勤衛生。
那座橋實在慘不忍睹,在那上麵走的每一步都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因為幾乎密密麻麻的都是痰,左邊右邊,前邊後邊,中間夾雜著白色垃圾,停留在橋上,或者飄到下麵的江裏,有大叔或者大媽在那打掃,但是它還是那麼多。
工廠裏做的活很簡單,就是一台電腦從無到有的各種配置組裝、檢測、包裝。
裏麵做工的20歲左右的青年,大多是18、9歲,但是很多已經結婚了,還有了孩子,拿結婚證都不到的年紀,已經是孩子的爸爸媽媽了,而他們每天談論的不是下班去網吧打遊戲,就是去哪商場超市逛街,他們每天加快速度趕上流水線的工作,甚至閉著眼睛都能幹好,他們做著自己無所謂的事情,等到人到中年或者更晚。
看,大家都是這樣生活著,有些聰明的人會慢慢地喜歡上自己的工作,有些人不喜歡也就這樣過著。
過年廠裏放假9天,徐言去了j省j市的大學朋友家裏,江南小鎮,溫婉典雅的女人,時光好像在那個地方停滯,大發善心的守護著一個人,守護著江南,也守護著那個幸福的女人,她的女兒在她的家鄉求學,她的老公在他們鎮上工作,陪伴著她,她每天每時每刻忙忙碌碌的照顧著一個家,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每一樣物品都不能離開她,她就像那個家裏靈魂一樣的存在。徐言看到朋友媽媽的那一刻,內心無比的震動,她看到了才知道,原來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是應該這樣的,不是說女人就應該隻屬於家庭,而是說兜兜轉轉的,幸福的最好形態無非是有人願意守護著你,成為你的歸宿。
徐言在朋友家住了6天,回到廠裏又去了j省z地旅遊,獨自一人,走走停停,江南的秀麗,昆曲的纏綿。站在冬日靜靜傾瀉下來的陽光裏,耳邊吚吚啞啞傳來戲文的聲音,這世間的紛紛擾擾、吵吵雜雜都離你遠去,天地萬物,就隻有你自己和那個在台上唱戲的人。
作者閑話:
新文,最近事情多,日更一定會盡量,但不敢保證,等忙過這段時間會全力以赴的,寶貝賜給我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