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盒子的徐然似乎回憶到了什麼，臉色僵了僵。過了一會兒才把盒子放進了口袋，坐在了程曄對麵，“剛好有事找你，遇見顧寒就一起出來了。”
    “哦。”程曄懶懶的應了一聲。
    房間裏靜了半晌，徐然對上他毫無波瀾的臉，還是忍不住問道，“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問出這句話的他竟然心中有些緊張，他不知道想要程曄有反應，還是沒反應。
    “我沒意見，那是他的想給誰就給誰。”程曄無奈的強調，想起他老爹的執著，順口加了一句，“對你有利你就拿著吧。”倒不是他對家產不感興趣，隻是那點東西說多不多，興風作浪倒是沒多大可能。
    “不。”徐然驟然認真起來，眼底是他看不懂的幽深與執著，“你要相信，我絕對不會搶你任何東西。”他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甚至比剛才婉拒更具有力度。
    程曄被他突如其來的鄭重，震了一下，回過神後卻沒有看他那雙令人心悸的眸子，“這些我無所謂，沒必要提前跟我闡明，你要是有事就出去忙吧。”
    他的語氣太過淡然，似乎對麵的人和事完全沒有在他心底占上一點位置。
    徐然一陣頹然，偏偏又非常不甘心，驟然起身，彎下腰逼視程曄精致的眉眼，一字一頓，“確切來說，如果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這算是迄今為止，他能說的最直白的話了。
    兩人湊得很近，鼻尖都要挨在一起了，氣息也交纏在了一起，氣氛曖昧卻也詭異十分。
    他突然來襲，程曄閃躲不及，隻能撐著氣勢回看了過去。那疑似承諾又像是剖白的話語，直擊而來，程曄不知所謂也不敢深想，冷淡地笑了笑，“謝謝，還是不必了，不需要那麼麻煩，隻要你們不做什麼，我也不會。”
    心意被曲解了，徐然皺起眉頭。心底湧出不知名的感覺，對著麵前的人微微失神，手不停使喚的貼上了他的臉頰，溫熱的觸感令他驟然回神，指尖像是被燙了一般猛然的縮回了，“我說過會做一個好哥哥。”為了掩飾尷尬，他像平常一樣溫文爾雅的笑了起來——就像真的一樣。
    程曄不知道他發了什麼瘋，倒也沒生氣，就是聽著他頭一回真誠的話語，心底有些異樣。
    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徐然選擇火速離開，直到上了車他才渾身無力的靠在了車坐上。閉著眼反省自己，左手不斷收緊，指甲差點嵌入肉裏。心亂的不行，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對程曄是不甘心多於喜歡，還是喜歡所以不甘心。
    突然碰到口袋裏硬邦邦的盒子，他睜開眼細心的拆開了禮物。程曄沒有說哪個是他送的，但他還是一眼便看出來了——鋼筆這種東西程曄從來不用，自然也不會專門去挑選。
    夏文軒，他心底默念這個名字。
    記憶回到了那天晚上，他把醉醺醺的夏文軒抗進了臥室，那人亮著眼睛抓著他的袖子，笑得格外燦爛，不停地叫道，“徐然，徐然……”
    “喝水嗎？”知道他隻是醉了，徐然好脾氣的任他拉著。
    夏文軒臉頰通紅，搖了搖頭，突然撲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帶著酒氣湊在他的耳邊，“徐然，你知道嗎？知道嗎？”
    兩人坐在床上糾纏在一起，徐然去扒他緊箍的手，很客氣地哄道，“你醉了，快睡吧。”
    “不。”夏文軒非常堅決，死死的抱住他，見他還要把自己推出去，忍不住聲嘶力竭的質問，“你知道我喜歡你嗎？知道嗎？”
    徐然不動了，震驚不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見他不回答，吼完那句話，夏文軒控製不住的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滑落，滴進他的脖子，燙傷了皮膚。
    “程曄他不喜歡你，可我喜歡呀，就不能看我一眼嗎？”他哽咽著，瘦弱的身軀瑟瑟顫抖著，“我哪裏不好？我可以拚命做到最好，隻要你說，都可以。”
    任由他發泄了一陣，徐然一語不發，最後才冷靜地說道，“你喝醉了，別說了。”手還是強硬地把人扒了下來。
    夏文軒也累了，沒力氣反抗了，躺在床上就那麼睡過去了。徐然靜靜地守了他一會兒，轉身出了房門，坐在門外的沙發上獨自一人，沉寂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