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排的包間裏，程曄小手一揮，讓林小胖隨便點。林小胖也沒客氣，想吃什麼都點了，當然他也有順便給程曄和路明點了些他們喜歡的菜。
    這一頓算是踐行飯了，雖然程曄還在市內，但林小胖強硬的認為兄弟離他而去了。化悲憤為食欲，這一餐他吃的也算是開懷了，攤在椅子上晾肚皮。程曄叫了服務員結了賬，接待小姐熱情的送了這幾位小客戶出了門，隨手還送了酒樓的新品甜點。
    程曄給林小胖叫了輛出租車，把人扔了上去，林小胖滿眼含淚，依依不舍地問道，“你們不和我一起嗎？”
    “顧寒來接我，你自己先走吧。”
    聽見顧寒的名字，林小胖反射性地打了個哆嗦，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路明。
    路明搖搖頭，“我們不順路。”
    林小胖心有戚戚焉，自己一個人坐著車走了。
    待林小胖的車尾徹底消失在視線內，程曄才開口問道，“你還好吧？”他的聲音淡淡，不像是安慰也不像是質問。
    其實他一直想問了，隻是路明情緒不太對，他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他們終於離婚了。”路明低垂著眼簾，半長的發絲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他的聲音平緩，沒有一絲起伏，像一個旁觀人在敘述事實而已，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實。程曄卻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如釋重負。
    “你怨嗎？”
    初聞這個沉重的問題，路明卻是笑了起來，像是夜間開放的曇花一般，一瞬而逝。
    他緩緩收斂笑意，聲音毫無波瀾，“早都沒感覺了。”可能已經麻木了吧。
    程曄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最後隻是輕鬆的笑了笑，“下回見到，希望你不那麼困了。”
    路明也笑了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結束了，大家都清醒了。”
    他上前一步抱住程曄，拍了拍他的後背，有些哽咽的說道，“希望下次真的能再見，我很高興有你們這些朋友。”頓了頓，他彎起嘴角說道，“程曄，其實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要是林小胖聽到了，一定會笑的肚子疼的。”程曄有點不適應這種略帶溫情的場麵，他回抱了一下路明，拍了拍他的背脊，低聲說道，“你也很好。”其實他一直不覺得自己能跟溫柔扯上關係，他的性格甚至可以用惡劣來形容，路明也許看錯了。
    路明鬆開了手，笑著說道，“遇見你們我很開心，再見。”他揮了揮手，瀟灑的轉了身。矮小的身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顯得形單影隻，但每一步都邁得無比堅定，像是遠方有條通向希望的路。
    程曄目送著他離去，安慰的話也許並不需要。幸福的家庭大多都是一樣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或許談不上不幸與否，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那是宿命，也是自己的選擇。
    引擎聲在耳旁響起，程曄回頭對著車窗笑了笑。
    “很開心？”
    程曄眨巴眨巴眼，“見到你就很開心了。”
    這種黏黏糊糊的話，顧寒聽著沒有被惡心到，反而非常受用。伸手把他的頭發揉亂，“我也很開心。”
    “考試怎麼樣？”程曄理了理自己被玩壞的頭發。
    顧寒說道，“我還好，你怎麼樣？”
    他的成績確實不用擔心，程曄也就隨口一問，順便拯救一下自己的頭發而已。
    程曄一派淡然的說道，“重在參與。”
    “噗嗤。”劉文不禁笑出了聲，這孩子可真逗。
    顧寒哭笑不得，“你還真是看得開。”
    程曄隻當他在誇自己，哼唧一聲，“我向來不汲汲於名利。”
    劉文扶著方向盤樂不可支，“程少爺好覺悟。”
    程曄抬起小下巴，傲嬌的應道，“那當然了。”他可從來不在乎這種事情，又不是林小胖，天天被追著喊打喊殺。
    “我們以後再討論這個問題吧，畢竟以後有的是時間。”顧寒勾了勾唇角，反正已經把人拐了過來了，壞習慣什麼的，慢慢改，不著急。
    程曄這才反應過來顧寒的意思，隻好亡羊補牢，裝傻賣乖，“我們什麼時候去旅遊啊？”他到還記得顧寒上次的邀約，暑假格外的亢長，他一個人肯定得無聊死。
    “過兩天把作業領了我們就出發。”
    程曄眼珠子轉了轉，心裏的小算盤啪啪響，這都要轉學了，作業同誌就可以相忘於江湖了。
    見他這副模樣，顧寒便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麼了，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提醒道，“一小有入學考試的，回來好好複習。”
    程曄心底的算珠滾了一地，收整了一下心情，他扶著額頭才幽幽的說道，“知道了。”他們都心知肚明，就算不考，程海也有辦法把他送進去。但程曄也想有點骨氣，別進去了隻是個人傻錢多的富二代。
    顧寒歎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額頭，輕聲安慰道，“別擔心，不會很難的。”
    其實程曄隻是不想學而已，大部分時間都是敷衍了事，隻要不太過分，程海都會包容的。於是他就在程海的底線內歡樂的放著羊，看來以後日子不好混了，程曄內心感慨，卻也有些期待和顧寒一起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