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包間真是感覺神清氣爽，程曄晃悠著先去了一趟洗手間。可能是由於還沒有到晚間點，一品樓裏的人並不多，樓道裏甚至有些空曠，程曄從洗手間出來剛出了一個拐角，迎麵便走來幾位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長相英俊，五官深邃，渾身更是透著上位者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來人的方向正是往電梯處，程曄後撤一步貼著拐角處，在燈光下默默的打量著那群人。
    直到電梯門完全閉合後，程曄才從拐角處出來，快步跑去電梯口看了一下上升的樓層。顧寒曾今和他講過，一品樓的八到十樓是最適合進行談生意的，那三層的隔音和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深受那些生意人的喜愛。正好紅色的數字停在了九就沒有在跳動了，程曄小跑著上了另一部電梯，快速的摁下了九。
    或許這次運氣不錯，打開電梯後正好在拐角處窺見了那幾人的身影，程曄悄聲跟了上去。遠遠地看到那個男子低頭說了些什麼，自己就進了旁邊的房間了。等那幾人也進了另外的房間後，程曄這才走到了男子房間的門口。
    怎麼一衝動就跟了上來？程曄有點頭疼，站在門口躊躇不前，就在他低著頭自我檢討的時候，門毫無預兆的從裏麵打開了。
    還是那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麵上英氣逼人，巨大的身影把程曄整個人都籠罩住了，令他無所遁形。男子雙手環胸，語氣有點冷，“跟蹤遊戲好玩嗎？程海難道隻教了你這個嗎？”
    “不好玩，這不關我爸的事。”程曄回答。
    “你還真會護著他。”男子略大諷刺的說道，說完就轉身往裏麵走了進去，“進來吧，我不喜歡在外麵談事情。”
    程曄跟著他的腳步進了房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男子接通了客服電話，吩咐道，“要一杯黑咖啡和一杯熱牛奶。”
    客服效率很高，在程曄和男子互瞪眼的時候——程曄是這麼想的，服務員很快就把熱飲準備好了，送了過來。
    “喝吧。”男子把牛奶推給了程曄，自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不喝牛奶。“程曄搖搖頭。
    “小孩子真麻煩。”男子放下咖啡問道，“找我什麼事？”
    “媽媽的葬禮，你為什麼沒有進來？”程曄垂下眼簾，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生了執念，他想找一個證明，證明媽媽並不是被沈家遺棄，還是有人在乎她的。
    那日，天色灰蒙，細雨連綿。程曄又一次背著所有人偷偷出來看沈音，青色墓碑前，男子手裏的小雛菊霑著水滴，黑色的西裝內斂而又沉著。
    程曄沒敢出來，躲在一旁偷偷看著男子祭奠沈音。此後，程曄也會偷偷跑過去，男子去的次數好像不多，但程曄偶爾也看到過幾次，隻是始終沒有上前說過話。
    “你猜到了？”男子微微詫異。
    “你和媽媽眼睛很像。”隻是沈音眼神多是柔和，而男子多了些戾氣，若是仔細觀察倒是能看出來。
    “還挺聰明。”男子讚賞道，順手喝了一口咖啡，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是你媽媽的哥哥，沈淵。”
    “第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程曄看了一眼麵前的牛奶，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
    男子失笑，“我去並不合適，而且，如果我去了，你爸不一定能像現在這樣幸福美滿了。”
    這種像是解釋，卻並沒有說道重點的回答，程曄有些不滿意。
    不等他追問，沈淵抬起食指指了指手表，“我沒空了，下回再聊吧，我想你也該回家鬥智鬥勇了。”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服，“我可一點也不欣賞你爸，如果有同感的話，隨時聯係我，我可以考慮收養你。”他聳聳肩，“你舅媽或許會喜歡你的。”
    程曄不為所動，沈淵說話很直接，他都能感覺出來他每一字一句都透著對澄海的不屑，說出收養這種話題完全算不得什麼驚世駭俗。
    “還是不用你操心了。”雖然有點不甘心就這樣走了，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沈淵也沒生氣，隻是略帶提醒的說道，“你那後媽不簡單啊，自己小心點，可別被欺負的精光。”
    這是在告訴他一個八歲的孩子去提防著後媽和他搶家產嗎？程曄有點無語地看著自己血緣上的舅舅，這人是不是厚黑學看多了，荼毒都得從娃娃抓起了。
    “我知道了。”好歹也算是來自長輩的關心，程曄禮貌的收下了，順便也把自己兜裏的五十塊錢放在了桌上，“牛奶錢，下次等你請客。”
    沈淵有些哭笑不得，他一個大老板頭一回有人連飲料錢都擔心欠他，而且對象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他也知道程曄的目的是提醒他下次要見麵，但看到那錢卻還是覺得好笑。
    最後沈淵把程曄送到了門口，五十塊錢依舊安然的躺在客廳的茶幾上。
    “你兒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等程曄走了沒多久，旁邊房間就冒出了一個男子，一臉八卦的拐進了沈淵的房間裏。
    沈淵麵不改色的說道，“你嫂子生的。”
    “噗。”上好的藍山咖啡全部貢獻給了沈淵昂貴的西服。
    沈淵一臉嫌棄地把衣服脫了扔進了垃圾桶。
    男子轉念一想，他嫂子肯定不會出軌的，所以……他試探著問道，“我這才幾年沒回來，天朝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
    沈淵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最後可能是可憐男子智商，才冷豔清高地回了一句，“我外甥。”說到這個詞，沈淵不由得唇角上揚了一個弧度，那個孩子還挺有趣的，或許下次還真的能見見。
    這邊程曄剛要摁下電梯，卻被人猝不及防一把拽住了，一回頭卻是陰魂不散的徐然。
    程曄沒心情理他，自顧自地等著電梯。
    徐然臉色有點不好，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顫抖“你沒事吧，剛才……”
    “你跟蹤我？”程曄瞬間有些惱怒了，這是剛才跟蹤別人的報應嗎？
    “沒有，隻是看見你被人帶走了而已。”徐然鬆開了手，艱難地解釋道。
    “感謝你沒有下去告訴我爸。”程曄漫不經心地說道。
    徐然攥緊了拳頭沒說話，其實他剛才確實要下去找人的，隻是碰巧程曄走出來了。
    “叮。”電梯門正好打開了，兩人一起進去了，因為剛才並不順利的談話，電梯裏氣氛不算太好。
    倒是程曄先開了口，“雲天建設的建材大部分都是向環宇建材合作的。”
    “什麼意思？”
    “環宇建材是顧氏子公司，也就是顧寒他們家的，如果我沒記錯。”程曄摸了摸下巴，“價格應該是八到七折。”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徐然。
    徐然麵色鐵青，半晌才說道，“不關我的事，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程曄聳聳肩，感覺自己才和沈淵說了幾句話就開始沒事就說兩句加料的話，果然是不應該學壞。嘴炮這種東西真不好，感覺他在欺負良家婦女，真是良心不安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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