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正陽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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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的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匕首,但是他沒有動。因為嘴角還流著一抹血的雪公子,在這極端危險的情況下竟然笑了,笑得就如剛墮入凡塵的仙人,絲毫不以眼前的危險為意。
“咳咳”,雪公子笑道,“我說本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想要我性命,原來你們身上被種了蠱蠍。”
那安氏三兄弟本想動手,聽到他的話卻遲疑了,那大哥強按著劇痛的頭,問道,“我們尋遍定安城丹師,都不知道這是何物,難道你見過?”
“蠱蠍產自毒瘴沼澤,原本隻是毒蠍的一種,不過聽說經過特殊手段煉製,可以做成一種蘊含魔氣的蠱蠍。它們嗜食人的內髒,可以在人體內寄生,受到施蠱人的控製,可以在身體裏自由活動。這蠱蠍在人體內可以存活七七四十九天,想來你們被種下蠱蠍的每一天,都是受盡折磨。”
那安氏兄弟聞言麵露痛苦之色,“沒錯,我們安氏正陽一脈都被種下了這種東西。不僅我三兄弟日日受到蠱蟲噬咬內髒之痛,就是我們爹娘和僅有三歲的幼弟都不能幸免。可惜我們訪遍定安城丹師,不但沒有找到拜托這蠱蠍之法,甚至就連何時中了招都不得而知。”
“我猜給你們下蠱的那人定是給你們留了消息,要你們來殺我。”雪公子雲淡風輕地說,仿佛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雪公子猜的不錯,就在我們走投無路的時候,接到了消息。說隻要我們能殺了雪公子,就放過我們一家性命。”那安氏大哥麵色猙獰悲痛,“我三兄弟在郡中橫行跋扈,想來不知是惹到了哪裏的高人,可我們爹娘和幼弟都是無辜的,我們更不能讓我們安氏正陽郡一脈斷絕。所以爹多次拜訪你的住處,就想暗中向你下毒,可惜每次都被拒絕了。我們就想到要在入派比試中對你下手,所以打壓其他選手,提高自己入選最後一輪的機會。現在就是用這蠱蠍提高實力,也定要要了你的性命。”
“咳咳咳,”雪公子咳得厲害,仿佛一陣風都能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他的麵色卻自然得緊,聽到安氏兄弟的話道,“可惜即使我死了,恐怕那人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家的命。”
那安氏二哥性格急躁,馬上問道,“為什麼這樣說?”
雪公子笑道,“要在正陽派殺了我,冰原城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正道內亂的得益者又是誰呢?聽聞現在魔道已經有一個魔頭勢力頗為強大,想來染指正道差的也隻是時日而已。咳……咳,到時候我一死,你們定會被斬草除根。你們以為你們的爹娘和幼弟還能活著?”
聞言,安氏三人通通變了臉色。那大哥神色糾結地思考了一會兒,道,“雪公子言之有理。如今看來,雪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博聞強識,冰雪聰明。既然雪公子識得這蠱蠍,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免除我們的苦楚,我們兄弟定感激不盡!”
“免除你們的苦楚……”雪公子青蔥一般的指尖,輕輕滑過扶著的冰髓玉骨琴,“……自然可以。”
隻聽那琴弦發出一串如清泉般的響聲,那琴音如泉水叮咚,如環佩叮當,當真是無比美妙。可是在場的三人,卻無心感受這絲竹之美,他們隻感覺周身頓時被一股冰寒之氣籠罩,然後便全身僵硬,不能動彈。
隻見厚實的冰晶以極快的速度在安氏兄弟周身凍結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那三兄弟竟然就凍成了三座硬邦邦的冰雕!隻留下那安氏大哥可以在冰雕中堪堪露出一個頭來。
“你!”那大哥想催動全身靈氣,奈何冰寒之氣仿佛阻塞了體內的靈力流動。本來經過蠱蠍激化的修為已經快達到築基中期,奈何自己靈力被封,卻一絲都使不出來!“原來你和我們說這麼多,隻是緩兵之計!你……你明明已經靈力所剩不多,你是怎麼做到的?!”
“咳咳咳”,雪公子用完這招冰凍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嘴邊的血又溢了出來。身體竟是已經站立不住,扶著冰髓玉骨琴滑落到了地上。“我隻是趁你們與我說話時施放水汽,待到你們周身水汽充盈,自然不用過多靈力就可以將你們冰凍。你要我解這蠱蠍,可這蠱蠍已經進入你們的腦髓,現在怕是那施蠱之人來了,也無法可解。還不如讓你們死個痛快……”
說著,雪公子竟口吐鮮血,伏在地上好似根本沒有了了結三兄弟性命的力氣。
聞言那安氏大哥臉色更加猙獰慘白,沒想到他們三人如此的修為,合力攻擊竟然還會敗在一個練氣後期修士的手上。可這雪公子無論是智計還是毅力都太過驚人,自己竟覺得敗得如此地心服口服。一時間臉上神色變換,沉默不語。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徒生!
隻聽叢林中有人大喊,“快走開,快走開,這匹馬發瘋了啊!我控製不了,前麵的人快走開!”
叢林中燃起一片火光,一股熱浪越來越近。待那火光衝出叢林,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匹通體火紅的駿馬,全身燃燒著火焰正往雪公子處狂奔而來。馬上還坐著一人,驚慌失措地抱著馬脖子,不斷大喊,“你這是怎麼了?快停下,快停下呀!”
隻是那駿馬根本不受控製,駿馬周身的烈焰把經過的草皮都燒起了一片黑煙。眼看著發瘋的駿馬衝雪公子衝去,馬上的人驚慌得都帶上了哭腔,他死死抱住馬脖子道,“不要啊,前麵有人!嗚嗚嗚,你是怎麼了,快停下來啊!”
雪公子全身早就脫力,看這駿馬衝自己衝來,全身卻使不出一絲力氣。眼看那駿馬的馬蹄已經高舉在自己眼前,自己命懸一線之時,眼前突然閃過一個黑影,隻感覺好像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再一眨眼自己已經和冰髓玉骨琴一並躺在了一邊的草地上。
那黑影放下了他,幾個縱身竟然追上了向前奔去的駿馬。那人在空中一躍,準確地把馬上的少年救了下來。
雪公子用手撐著地,努力轉身看向那人。隻見他背後跑過的駿馬火光衝天,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那人明明隻是少年身形,卻有一雙與他看起來年齡不符的黑亮至極的眼睛。
皎把懷中的小椿放到地上,後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小椿好似被嚇過了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本來趴在那匹火馬上睡著了,誰知道它突然發了瘋,突然就一直跑,一直跑,根本不聽我說話!嗚嗚嗚,我一睜眼都已經天黑了,又在馬上下不來,剛才差點踩到了人,我好害怕,嗚嗚嗚……火馬它之前不是這樣的,它本來很溫順的,我不知道它怎麼突然生氣了,嗚嗚嗚……”
“有人在你睡著的時候刺傷了它。”剛才匆匆一瞥,皎就看到那火馬的臀部紮著一粒珠子,想來是什麼人想借機要了小椿的命。
小椿還抽泣著,三人突然聽到了一聲極其尖銳的啼叫。向聲音方向看去,隻見那安氏大哥的冰雕被那火馬的熱氣化了大半,他手中緊攥著一隻藍羽白頭的鳥兒,這聲音正是這鳥發出來的。
“不好!”那安氏大哥估計早在懷中藏了一隻傳音鳥,以禁製讓鳥叫不出聲。這鳥估計是以防三人打不過雪公子,與他玉石俱焚準備的。剛才被冰凍住太突然,他沒有機會拿出這鳥,現在半邊身子的冰被那火馬灼化,他竟然趁這個機會解開了傳音鳥身上的禁製!傳音鳥的叫聲不同於普通的聲音,靈獸對它們的叫聲尤為敏感,恐怕附近的靈獸都要被這聲啼叫驚擾!
果不其然,片刻之後,三人便聽到地麵發出隆隆的響聲,地表震動不停。天空中劃過巨大的陰影,“桀桀”的叫聲不斷靠近。
皎當即拉過雪公子的手把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對身後的小椿喊道,“拿著琴,跟我來!”說著便幾個縱身,往土坡的高處跑去。
“嗯?哦!”小椿不知道皎是什麼意思,但是一路的相處讓他在心底裏對皎有種莫名的信任。立刻扛起了那把巨大的冰琴,跟上了皎的腳步。
三人邊往山坡上跑著,邊感覺腳下的土地不斷震動鬆軟。
“這是……天啊!”小椿回頭往幾人的身後一看,隻見那土坡上的山洞裏湧出了幾百隻掘進鼠!那些暴動的掘進鼠瘋狂地衝出山洞,讓本就被它們挖得中部洞穴縱橫的土坡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下邊的山坡竟然在不斷碎裂坍塌!見狀小椿拚了命地跟上皎的步伐,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山坡上跑,他可不想就這麼被這碎裂的土坡埋在底下!
“咳咳咳”,小椿用手扇著麵前的沙塵,與皎站在山坡的最高處往下看去。隻見他們之前站著的地麵都已經被泥土覆蓋,如果剛才他們不往高處狂奔的話,現在估計就被埋在這泥土之下了。那批被驚擾的掘進鼠已經跑沒了影,小椿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揮手擦著臉上的汗水和灰塵。今天這一覺睡醒之後的經曆太刺激了,他感覺他的心髒好像都要承受不了了。
可惜小椿放鬆得太早了,他剛坐下,頭頂就響起了了“桀桀”的叫聲。隻見天空中伸展的羽翼在他們頭頂籠罩了一片巨大的陰影,正是兩隻靈雕向他們極速衝來!成年的靈雕可是有金丹期的修為,小椿看著它們凶狠的金色眼瞳,心想自己今天可是要交代在這了。
就在靈雕接近三人的瞬間,小椿隻感覺旁邊有一個矯健的身影一彈而起。那身影腳尖一點,就像一隻鷂子般從兩隻靈雕中間竄行而過。空中有什麼反射著月光,銀光一閃,那兩隻靈雕竟然發出了痛苦的嘯叫!
“你帶他找個地方躲起來!”小椿聽到那人影對他喊道。隻見那兩隻靈雕竟然都被那人刺傷了一隻眼睛,好像被那人激怒了,瘋狂地追趕起那衝遠方狂奔的身影。
那可是兩隻金丹期的靈獸啊,以他們的修為是必死無疑!小椿看著那跑遠的身影鼻子一酸,不禁衝他大喊,“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