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正陽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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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派,可是說是目前正道修真界的第一大派。它地處整個大荒世界的中部,是由許多連綿不絕的群山組成,此地靈氣充沛,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
整個大荒地勢複雜,北邊是千裏冰封的冰原,南邊是充滿瘴氣的沼澤,西邊是一望無際的荒漠,東邊是廣闊無垠的大海。沒有人知道東南西北的邊界的哪裏,因為越是往東南西北的大荒的邊上走,靈氣越是稀薄,修士尚且因為靈力不濟無法探索,普通人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大荒越是靠近四邊的地方,越是荒無人煙。
而在大荒之內,則是有許多靈氣充沛的洞天福地,這種地方往往被正魔兩道的修士所占據,因為在靈氣充沛的地方修煉速度要比靈氣貧瘠的地方快得多。靈氣是對正道修煉需求的正氣,魔道修煉需求的魔氣,妖修修煉所需求的妖氣的統稱。靈氣本身是混沌而充滿能量的,修士從這靈氣中提取什麼進行修煉,就要看修士本身了。
三百年前,正道的第一大派——天道觀,因為自身劍修、玄修兩脈的分歧而分裂成天劍宗、天玄門兩派,不複第一大派的榮光。排在修真界第二的門派正陽派一躍成為第一大派,執正道牛耳,弟子鼎盛,風光無量。就連現在定安城的城主安惜舟,也曾經是正陽派掌門的關門弟子,正陽派的風頭可見一斑。
這種修真大派中的弟子分為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可以有自己的師父,專心修行,而外門弟子其實都是為了滿足門派功能存在的。
就拿正陽派來說,內門弟子加起來不足百人,但是外門弟子卻有千人之多。其中大部分的外門弟子跟著戍外坊修行,作為門派巡邏、防禦之用。剩下的外門弟子分別被分配到丹坊、農坊、獸坊、刑房、曆練坊、鑄造坊這樣的地方各行其職,為門派的運行出力。
這其中又以鑄造坊的弟子最受冷落,原因無他,就是因為修真界以修為為尊,而鑄造坊所招的外門弟子幾乎都不用於修煉,而主要是為了門派建築、載具而招的勞力。這些鑄造坊的外門弟子隻能造出沒有靈力的凡器,凡是建築、載具都需要鑄造坊的長老協同正陽派的其他長老一起做法陣加持,才能有特殊的效用。因此在其他外門弟子眼中,鑄造坊的弟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師兄弟,隻是和凡人稍微有一點差別而已,又怎麼會對他們有所尊重?
皎上輩子在正陽派進的就是鑄造坊,人又不愛說話,受到的歧視和白眼不在少數。甚至比他先入門的鑄造坊弟子都為難於他,要不又怎會讓他一個人修雲舟呢。後麵又經曆了玉都的陷害,讓皎在刑房度過了度日如年的幾個月。對於正陽派,皎算不上厭惡,但是也絕說不上喜歡。
如若是普通人處在皎的位置上,有強大功法在身,有未來記憶為佐,別說入什麼心中不喜的正陽派了,怕是早就找個地方暗暗修煉,逍遙快活去了。
但是皎不同。
上輩子的皎雖然是一代絕世強者,但是位於頂端的生活是在太乏味了,所以才會將力量用於保護人類最後一座城,自己用靈魂直擊天劫。人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沒有了可以為之喜怒哀樂的人;最可怕的不是痛苦的雙目垂淚,而是無淚可流。這是皎在幾百年的生命中才領悟到的。
一個沒有得到過多少溫暖的人,對於曾經得到的每一絲溫暖,才分外珍惜。所以重活一次,皎要報答那些在生命中曾對他好的人,不讓他們就那樣早早死去。對於那個幕後黑手,自然也不可能的放過。不過現下要緊的是,自己的爹娘和村民都受過那個法陣的刑克,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於壽命精氣肯定是有損的。沒有靈根的凡人本身壽命就隻有五六十年,如果不想辦法給他們延壽,恐怕自己閉關打坐出來,就要見不到他們了。
人道是“術業有專攻”,皎於死靈複生、殲滅門派無疑是好手,但是對於延年益壽,於凡人增益進補之事,卻遠遜於正道。現在自己區區練氣期修為,想要像上輩子一樣,以武力占有天材地寶,更是癡人說夢。
所以皎思來想去,現在能入正陽派做個內門弟子才是當下的捷徑。一則,雖然魔道高手要更加自由、隨心所欲,但是魔道對於低修為的魔修可不怎麼友好,出賣靈魂、肉體以增進修為比比皆是。以現在自己區區煉氣初期的修為,顯然當個正道內門弟子要輕鬆得多。正道雖然於低等級弟子之間也有傾軋,但比起魔道低等修士動輒就丟了性命來說,顯然要好得多。二則,以正道的身份要調查正道居心叵測的名宿,可比一個魔修要容易百倍,那神秘人自己是早晚要把他抓出來的。更何況……想到這,皎在心中歎了口氣。更何況自己現在在這裏遇到了祁濯宵,明知他以後會喪命於人、死狀淒慘,自己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皎摸了摸手腕,心中冷笑。那玉都說長老來看自己,又如何不是探查自己的情況。幸而自己早有準備,早在幾天前就散盡魔氣,反以正道功法修以正氣進入練氣期,否則現在躺在床上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屍體。
皎上輩子活了幾百年,雖然不修正道,但是對正道功法也頗有研究,要以正道功法吸納天地正氣進入練氣期並不是難事。現在既然要加入正陽派,又沒有隱藏魔氣的法寶,恐怕這正道功法自己還是要修行一陣。以正入魔易,以魔返正難,待到自己拿到可以掩蓋魔氣的法寶,再改修魔道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心中拿定主意,皎翻身下床,發現自己隻著單衣,孑然一身,那幽冥石匕首也掉入湖中不知所蹤。不過正好,如果那匕首被發現隻怕是麻煩,現在倒是去了自己的煩惱。
這木屋是典型正陽派的風格。正陽派以道修為宗,講求的是道法天地,複返自然,所以建築也多是簡樸的木屋。木屋中隻得一對木桌椅,一個木床,一個蒲團,不多做點綴,以取大巧不工之意。隻是現在這木桌之上,放著一隻靈氣四溢的玉笏,玉笏下邊還枕著一張紙條,顯然是留給自己的。
皎先取那紙條,隻見上邊寫著兩排小篆,字體柔中帶剛,正所謂“字如其人”,這必定是玉都看自己要休息了給自己留的紙條。皎手指一點,那紙條就撕裂成一片片。皎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這紙條上寫的肯定是一件足以能引起他好奇心的事。
嗬,給一個連姓都沒有的平民寫紙條,真是好試探。
如果是其他勢力派來的探子,恐就會被這紙條引起好奇心,去做這紙條上的事,然後的下場估計就是被玉都殺人滅口。因為人在有意探聽消息時,就會首先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一個鄉野小子怎麼會看得懂小篆。
玉都果然還是自己上輩子認識的那個人,心思細膩毒辣,謹慎多疑。自己一個鄉野庶民拚命去攻擊大妖,他心中定是多疑,才作此試探。可惜他並不知道,自己兩輩子都不曾識字,又怎會中他的計。
皎拿起那玉笏,這個才引起了他的興趣。隻見那玉笏上如這木屋一樣,都是古樸至極,單單在上邊刻了一個八卦,正是正陽派的標誌。翻過玉笏,後邊刻著一個數字——四百三十二。這玉笏雖雕琢古樸,但是握在手中發出淡淡光暈,感覺靈氣四溢。這恐怕就是正陽派能參加這次入派比試的信物,看樣子自己是排在第四百三十二號。
雖然上輩子自己隻是個外門弟子,根本沒參加過入門比試,但對正陽派的招收弟子自己早有耳聞。作為正道第一的名門大派,正陽派向來注重自己的聲望。與以強為尊的天劍宗、出塵脫世的天玄門不同,正陽派一直在百姓中塑造的形象極佳,說是愛民如子也並不過分,向來喜好為百姓排憂解難、斬妖除魔,雖然這看在皎眼裏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這招收弟子也打著“一視同仁”的旗號,無論是各大城中的王孫甲胄,還是平民百姓,隻要是靈根資質上佳,都可以參加入派比試。因此每屆招收弟子之時,都可謂是大荒的盛事。
皎用指尖輕點那玉笏背後的數字,臉上看不出表情,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有了淡淡的興奮。身為大荒第一的日子已經太久了,太久沒有遇到可以與自己一爭高下的人了,現在自己重回練氣期,有了對手倒是一件樂事。
皎坐到屋中唯一的蒲團上,開始運行正道功法吸取正氣。按玉都的說法,這場盛事還有兩天。這號稱聚集了這一代大荒精英的入門比試,倒是讓自己有了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