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疑雲  第十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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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四大魔將之首的祁濯宵有多厲害?沒人能說得清。因為與他為敵的人,都已經死了。
    如果說魔尊皎是修真界第一人,讓人談之色變,無人敢與之爭鋒,那麼閻王濯霄就是他手下的第一殺人機器,見到了閻王,自己半隻腳就踏在了黃泉路上了。在教育不聽話的小孩的時候,家長們就會說“再不聽話那個人派閻王來殺你了!”可見閻王濯霄惡名之勝。在正道心目中,魔尊皎和閻王濯宵是一對狼狽為奸的大魔頭,而四大魔將就是四個被皎花言巧語所騙的各界翹楚。
    事實真是如此麼?當然不可能了。皎這麼一個不愛說話,算不上語言障礙,也近乎於語言障礙的人,讓他去花言巧語騙人?別開玩笑了。
    修真界力量強悍的大能,往往是坐鎮一個門派的關鍵。為了拉攏這些大能,不要說送出堆積如山的天材地寶了,就是靈氣寶地、俊男美女、香車寶馬這些各大門派都毫不吝嗇。像四大魔將這樣的高手,什麼價值連城的珍寶沒有收過,什麼巧舌如簧的說辭沒有聽過,為什麼會跟著一個悶葫蘆一樣的魔尊呢?
    這隻有一個原因。
    如果四大魔將是人,自然不會跟著皎,但如果是死人,那就不一樣了。世人對著四大魔將望洋興歎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四大魔將其實都是皎做出來的“生傀”。
    皎聞名天下的“死靈操縱術”的最逆天之處,就是可以將剛死去的屍體的靈魂和肉體以皎所模擬的“規則”重新結合在一起。在死人重新“複活”那一刻,皎會問清死靈的意願,如果他同意“複生”,那麼以後這個“規則”會讓他永遠不能背叛自己。如果他不同意,那麼皎也不會強求。
    在研究出“生傀”的製法之後,皎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天道規則的邊緣,因為自己的這個“生傀”其實與讓死人複生差別不大。“生傀”除了五感中隻有視覺和聽覺,不能背叛皎之外,幾乎和常人無異。他們和死前一樣,可以思考,修為和功法與生前一絲不差。隻是身體已經不能再煥發生機,他們不用吃也不用喝,身體的傷口也再不會愈合。在戰鬥中,再不會疼,除非把他們的身體打碎,否則他們根本不會死。
    皎的四大魔將就是這樣的“生傀”。在皎研究出這種最高等的“死靈操縱術”後,他就開始隱匿身形,潛伏在各界之中,尋求最優質的屍體材料,來進行“生傀”的煉製。這四大魔將,都是他找到的最優質的“材料”,而且身上的怨氣極重,死前都是受到極大的冤屈。皎在“複生”他們的時候都問清了他們的意願,得到同意後才製成“生傀”,有了後來的四大魔將。
    雖說是“生傀”,皎卻從來都把他們當成和自己一樣的人來看待,因為除了身體和常人有些不同,他們的靈魂都是一個個完整的個體。幾百年的相處,已經讓他們成為皎最重視、最親密的夥伴,是自己與世界最大的聯係。
    在那個世人口中的“魔窟”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靈植,修真界難得一見的靈獸安然地穿梭在湖光山色之間。在這個魔氣充裕的“人間仙境”裏,皎一臉認真地做著實驗,一身紅衣的赤魅在旁邊體貼地給他捶腿揉肩。少年模樣的伊尹用大人的口吻長篇大論地斥責赤魅的“奴顏媚骨”,說皎這是“寵幸弄臣,有辱一代霸主之名”,可惜這“霸主”和“弄臣”對他的言論不理不睬。玄蜂一臉好奇地想摸摸皎的實驗材料,卻又被赤魅說他“搗亂”,一臉委屈地縮在一邊。濯宵遠遠地站在一邊,好似在看他們又好似沒看。
    其實這幾個人中,皎與閻王濯宵遠不是世人所說的狼狽為奸,甚至在幾人之中皎自覺跟他關係最為疏遠。兩個人一個沉默一個冷峻,平時的交流自然少之又少。皎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麼,這四人當時都是怨氣最重的時候死去,剩下的三人在“複活”後的第一時間就去報了仇。而祁濯宵不一樣,皎是在一個地底溶洞裏發現他的屍體的。
    皎不知道怎麼形容看到他屍體的情形,屍體被魔樹死死地纏在了溶洞的一邊,隻露出一個頭。祁濯宵那張醜陋的臉上翻著青黑,嘴裏還流著血。皎用魔火燒掉了包裹著他的魔樹枝,發現他不僅手筋腳筋被挑斷了,甚至身上的皮都被人扒了下來,魔枝下麵就是露出的腥臭的筋肉。看到這個屍體,皎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經過了這樣的折磨,一般靈魂也肯定都在苦痛中折磨得很弱了,這個“生傀”估計是要做不了了。但是優等的“材料”太少了,這一個皎又跟蹤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屍體的位置,所以還是很不甘心地試了一試。沒想到召喚而來的靈魂卻異常強大,比玄蜂這種千年的妖修的靈魂還要強大,皎幾乎可以在濯宵的靈魂中看到他的實體。於是皎對祁濯宵的身體縫縫補補,四大魔將之首的軀體就完成了。
    在皎聚集齊他的四大魔將這一天起,整個大荒之內就再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門派是他的對手。當時他還不是真正的魔尊,皎的上一屆魔尊穆邪才是當時名號上的魔道第一人。穆邪是皎見過的最難對付的人,他不僅修為強大,而且還巧舌如簧,攻於心計。他當時一人統一了整個魔道,可謂是一代梟雄,風頭無量。可是當皎崛起了之後,這種統一的局麵就被打破了,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睡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即使皎完全沒有征得魔尊名號之心,穆邪也絕不會放過他這個威脅。
    二人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開始了,皎有四大魔將,穆邪有整個魔道,對戰的結果是二人分庭抗禮,誰也解決不了誰。不過穆邪身為魔修之首,如果僅僅憑正麵的攻擊取勝,他就不是穆邪了。穆邪早在皎身邊安插了自己的親信,趁其不意在皎的身上下了毒,同日率領整個魔道大軍直接圍剿皎的老巢。而這場看似必死的災難,被一個人平息了。他就是——祁濯宵。
    皎沒想到他會自爆功體與穆邪和其親信同歸於盡,沒有想到祁濯宵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更沒有想到這個平時與自己極少交流,自己甚至對他的一切了解甚少的人竟然會為他而自爆功體,最後連一片靈魂碎片都沒有留下。
    皎在這場戰役中反敗為勝,為他登上魔尊的寶座鋪平了道路,從此這世界上能威脅到他的人再也找不出一個了。可是皎也欠下了一個人情,一個永遠也償還不了的人情。
    皎從沒想過自己能重生,更沒想過自己會在此時此地遇到這個人。皎曾經想過,他當年的自爆可能是他本身並不想活了,因為“複活”後的許多年,祁濯宵都隻是站在離三人不遠不近的位置,了無生趣地打量著這個世界。但是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麼,自己承了他的情,還是一個付出了生命、破滅了靈魂的人情,現在這個還他人情的時候到了。
    看著麵前的男男女女,皎清冷道,“我帶你們去那座鬧妖怪的山。”
    “餃子哥,我也去!”二妮兒急道。
    “不需要你去,那邊烈日灼人,我帶路尚且需要仙師施法保護,帶你也隻是浪費仙師的力氣罷了。”皎溫和地看著二妮兒,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是暖的。雖然童年的記憶已經遙遠了,但是這個女孩子對自己是真心的好,皎雖然不能回應,心裏卻也被她打動得有了暖意。此次去後山以這些人的能力,沒有自己的幫助隻有全軍覆沒,皎不想二妮兒冒這樣的危險。
    曲玲瓏眼珠一轉,笑道,“既然這位小哥肯為我們帶路那是最好不過,畢竟我們仙師降妖,都是為了你們村子的平安。小姑娘你就回去吧,不瞞你說我們都是名門正派的內門弟子,小哥的安全你就放心吧。”曲玲瓏巧笑倩兮,一臉誠懇地衝二妮兒笑笑。
    “可是……”二妮兒還想說什麼,卻看到皎向她搖了搖頭。二妮兒咬了咬嘴唇,眼睛裏泛出了淚花,“那……那餃子哥我在家裏等你回來!回來給你煮野菜粥吃……”
    “不會有事的。”逆著陽光,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少年衝二妮兒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二妮兒就好像得到定心丸似的,使勁地點了點頭。
    眾人沒有看到,邊上祁濯宵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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