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花將謝,月光將逝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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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刺是在街巷深處,無人問津的轉角發現她的。一個壯漢沾滿血腥的指尖扼住她脆弱的喉嚨。千鈞一發之際,他殺了這個死不足惜的人。無聲,無息。月光失去了妖媚,失魂落魄,潤澤著紮入心骨的哀鳴。她任由悲傷的情愫默默流淌,每一道印痕都是血與淚的詮釋,仇恨的洗禮。他想拭去她的晶瑩。她轉過頭去,小心翼翼地捧著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還好,你沒事。”
罌粟閣中,人人歎為觀止,他們的閣主正背著個傷痕累累的少女。還不夠寬的肩膀在這一刻是溫暖的避風港。少女的手上是一朵即將綻放的月光花。個個血影殺手被這一幕動容。這是他們第一次知道閣主為什麼執意在罌粟閣外種滿月光花。沒什麼太大的原因,隻為了這個少女。
沉寂了三日,芒刺隻說過一句“血債血償。”少女醒來的時候,他正在計劃著魔鬼的陰謀。她艱難地直起了身,翻開了金絲被,想著鞋離開。他的血液裏,仇恨在燃燒,憤怒在咆哮,鬼魅的靈魂在眼前舞蹈。“怎麼,想走?”她不說話,繼續摸索著地上的鞋。“不該報答我嗎?我救了你兩次。”她停了下來,頓了頓,抬起頭看向他。
他以為她醒來會嚎啕大哭,他以為她醒來會對他感激不盡,他甚至以為她一定會選擇留在他身邊報恩。可是那個時候他忘記了她隻是個孤獨的人。
“我的花呢?”“留在我身邊,我就還給你。”“好。”幹脆利落,絲毫沒有半點遲疑。
他轉身,勾起嘴角。她感受得到嗎?他以前不知道難過是什麼,心疼是什麼。可那天他看見她遍體鱗傷的樣子的時候,他懂了。是心被反複地絞著,硬生生被碾碎的感覺。她的眼淚像針直插在他心上。好痛,真的好痛。他背著她,有些疾憤地想為什麼自己不能快一點長大。她的血流的好快,自己卻心有餘而力不足。“你一定要活下來。”她很輕,比紙片還輕。他以後一定要給她最好的。
他又有些小小的慶幸,慶幸自己會暗殺,讓她避過一劫。慶幸他剛巧去了那裏,發現了她。不然……他一定會屠那人滿門。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會手刃每個傷害過她的。
少女神情渙散地看著他的背影,她在垂危的時候好像聽見他說“遇見是我的劫數,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