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明路 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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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月貪玩,琺椒孩子少,要說多少琺椒老住戶也未必有張曉月對琺椒了解的多,孩子的眼睛裏世界是不同的。張曉月對琺椒哪裏有野葡萄,哪裏有酸溜溜門清門清的,兩年前她去自己隱秘的果園摘野葡萄,忽然看見一片大南瓜葉下躲著個刺蝟,這刺蝟遇到小霸王,哪裏逃的了,被張曉月捉了來回來去的逗弄,刺蝟被為難狠了,使勁齜扭,身上的硬刺紮了張曉月的手,刺蝟出溜出溜的逃跑了,刺蝟跑不快,往黑處鑽,窮極無聊的張曉月正愁沒人陪,來回堵著刺蝟解悶,就是這麼左追右跑,她眼前忽然一黑,摔的七葷八素,不分東南西北。張曉月當時就傻了,滿眼黑黢黢的,身上摔的很疼,緩了半天,自己活動了胳膊腿都沒事,才自己爬了起來,抬頭一看,明白了,自己掉到了一個黑洞裏。
張曉月費了吃奶的勁兒都沒能爬出黑洞,張曉月忘了身上的痛,著急起來。黑洞壁很高,張曉月說至少有她兩人高,洞口很小,隻有她掉下來踩踏的那麼一塊地方,陽光很難射入這麼小的洞口,所以洞裏漆黑一片,張曉月一開始光顧了往外麵爬,眼睛看著亮的洞口,一直沒有細觀察洞內情況,等她累的脫力的靠壁坐下來時,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她才發現這洞可不小。張曉月試探性的往洞裏走了走,希望能找到出口,可沒走幾步就一點光亮都沒有了,她用手臂試探洞裏空間,洞是縱向延伸,橫向並沒有多寬,張曉月來回走了幾次,又不敢動了,她試著大聲呼救,洞裏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張曉月有點絕望了。
張曉月被困在洞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深知此處是不會有人尋來的,如果自己不出去早晚被餓死在這洞裏,她著急的流了半天眼淚,最終不得不又站了起來,此刻自己不想逃出生天的辦法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張曉月默默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收住哭泣,站在洞中開始細細觀察,靠她掉下來的這邊洞口稍微帶了點坡度,洞口有些植物的藤蔓依稀能看見,張曉月細細估計了一下開始用手在壁上刨土,先開始的土刨的很費勁,後來張曉月刨出一塊石頭,這可幫了她的大忙,她錯落的在壁上刨出兩排向上的坑,手和腳可以在這些小坑窩窩裏借上力氣,她又使勁的將坑道底部的土用石頭挖出來,堆成小土堆墊在腳下,她本來以為會很費勁,但下層土質鬆的很,她沒費太大的力氣就挖出一堆土,張曉月踩在土堆上,開始手腳並用往上爬,洞壁上不停有細土滾落下來弄的她滿頭滿臉,張曉月不敢停,任憑土不斷灌入衣服,張曉月橫了心,知道爬不出去的下場,手指深深的紮入土裏,腳尖登住了往洞口爬去。張曉月終於夠到了洞口邊緣的藤蔓,張曉月跟土猴一樣連滾帶爬的出了黑洞,十個手指甲八個都鮮血淋淋,她爬在洞邊喘的跟水牛一樣,能動的時候天都要黑了,張曉月才疲憊的往家走去,走出幾步,張曉月想了想又返回洞口看了看,她把踩踏的木板片又蓋到洞口,用腳扒拉些浮土,直到看不見洞口,恢複成周圍土地的樣子,才一瘸一拐的回了家。
這事發生在兩年前,我估計了一下張曉月的身高體重,如果再倒推兩年,她更加瘦小,那麼這個洞道其實並不寬敞,最主要的是這個洞道是通向哪裏的?
張曉月逃出地洞後回到家中沒敢告訴祖父母,家中隻有祖父母在,如果告訴他們出去後色危險,張曉月怕他們把她禁足在家裏,那這個夏天的暑假可就更是無聊至極。張曉月膽色大小不好說,好奇心比常人高,她後來很隱蔽的又去看過掉下去的洞道,不敢走近,遠遠的一瞟,並未發現其他更有價值的東西。張曉月大把的時間胡思亂想,拋開了掉入洞道的緊張後,她慢慢仔細回想掉入的所有一切和洞裏情況,張曉月明白件事,這洞道是人為的,土質似乎也還新,應該有人挖掘。那麼為什麼有人挖了個地道呢?又通往哪裏呢?
我的疑問跟張曉月完全一樣,她作為一個孩子,當年沒有可能大張旗鼓的去探索這個洞道的去向,我可不同,我是警察,我似乎看到些案情的曙光。
“叔叔,我還說嗎?”張曉月覺察我有些走神。
“說,還有什麼?”我把目光調轉向她。
張曉月眼睛有點幽深的觀察了我,鬼精靈心裏不知道轉悠了幾轉,我趕緊提高了警惕,這孩子還有內容。
“曉月,你說,我認真聽呢,你是不是發現了洞道的入口?”我本來長得就嚴肅,不用再假裝嚴肅,張曉月看看我,眼睛裏又有了信任的樣子,我知道她要繼續她的講述了。
“我不知道是出口還是入口,我有個梯子,可以爬到房頂,房邊有棵大柳樹,可以從房頂上柳樹,我喜歡上麵的鳥窩,裏麵有鳥蛋,我也可以從那棵樹上看的很遠。老師講過低窪的菜窖裏會有讓人窒息的氣體,我那次掉下去卻活著爬上來,說明那裏沒有那種氣體,這說明洞道不是完全封閉的,至少是有人走動過的,於是我那個夏天常爬樹上躲在枝葉後麵看。琺椒東麵封閉鐵路,西麵有河,隻有往南走或者往北過水稻田鐵橋小路可以出琺椒,南麵是進出琺椒的主要道路,人比較多,如果往這邊挖地道不是多此一舉嗎,我觀察了我掉下去的地方是琺椒從鬼樓往西北拐的方向上,那麼不想從河底挖洞的話,這地道隻能是穿過垃圾堆往北,如果一直往北就是小路,再五百米到公路,誰會挖到公路邊呢,又不是真的地道戰,所以我就天天看著鐵橋小路到垃圾場過去兩塊水稻田這片地方。”
“你看到有人進出入口或出口了?”我問道。
張曉月搖搖頭“其實我沒有看到。”她看見我剛要說話,趕在我前麵說:“但我保證那兒肯定是一個出入口。因為我後來跟爺爺去城裏賣菜,總讓爺爺走北邊小路,我看到那裏有很多腳印和土。”
“你進去看過?”我有些焦慮。
“我不敢。”
我心裏默默的哼了一聲,她還叫不敢。
“我當然不敢去查看,但我每周纏著爺爺帶我去一趟城裏,走小路的時候就格外注意那條水泥管,我說沒說那有條水泥管?我看了好久沒看到人,但我肯定不會估計錯,於是我就按照我判斷的方向在水稻田裏走了一遍,隻有那個水泥管很奇怪,下半部在土裏,大部分在外麵,上麵掛滿了藤木和土,可入口是新土,有人動多的新土,於是我每次路過就注意看,腳印,各種腳印,有皮鞋的,也有膠鞋的,出現這麼多腳印在一個廢舊水泥管邊上不奇怪嗎?而且我天天看著琺椒北麵,根本沒兩個人的,農民都很少過來,那裏跟最近的水稻田也隔著一片荒地,堆滿了石頭。於是我知道這肯定跟那條洞道有關,這肯定沒什麼好事。”
“你為什麼不告訴大人?”
“說什麼?隱蔽的地道?匪徒?什麼都沒有,誰會相信我?如果別人不信我,挖洞道的人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那誰又來保護我?”張曉月的鼻子裏直哼哼。
“這是你兩年前的夏天發生的事對嗎?腳印,洞道。”
張曉月狠狠的點了兩下頭說:“我討厭琺椒,我討厭貧民窟,從那以後我都不敢去離家裏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玩,那個暑假過去後,我強烈要求不來這裏過暑假,但是去年夏天我又被送來了,我更加討厭這裏。我盡量遠離我給自己畫的一些危險的區域,雖然我還忍不住偷偷看過一次我掉下去的地方,那裏已經完全蓋上了藤蔓草,樣子跟周圍地方完全相同,我也有走了兩遍水泥管子,哪裏也沒什麼稀奇了,堆了些石頭,於是我想,也許,也許沒什麼事了,也許就是我想多了。”
“你今天是想跟我說,不是你想多了對嗎?你又發現洞道是有人走過的,對嗎?”
張曉月抬頭看著我使勁的點著:“對,對,鬼樓發生了這件事後,我馬上想到了那個洞道,它既然是通道,不可能隻有一個口呀,我又爬到樹上仔細的看了一遍,如果。。。如果一邊的口是水泥管子,那。。。那另一邊如果是鬼樓。。。這不就合理了嗎?叔叔,你聽我說完,我就帶著田莉莉假裝捉蛐蛐,去了當年我掉落的地方,那裏跟去年比依然沒什麼變化,可是那裏有個破舊的塑料管子扔著,下半部埋在土裏,我趁田莉莉不注意搬了搬,那管子不是被浮土埋著的,不是隨意扔的,它被掩埋的很紮實,我現在明白,它應該是通氣口,有人,肯定有人在使用這條到琺椒的暗路。”
“丫頭,真夠棒的,能告訴我你說的這條暗道的具體位置嗎?”
“我就是來告訴你的呀,不過我剛剛發現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張曉月第一次露出一種洋洋自得的樣子。
“好丫頭,說!”
“叔叔,你剛剛說的那個傳染病和黃眼球眼鏡的事,我才明白的,叔叔,你得注意進入琺椒南麵這條小路的入口,從我們家這排房拐出來的頭上,那個小房子了嗎?把頭的那間房。”
我點點頭,我知道那間房子,確實是把著琺椒南麵小路的出入口處,它的位置正是琺椒南麵的門戶。
“那房子的主人以前從來不帶眼鏡,也很少出來跟鄰居走動,這幾天我發現他一出門就帶著一副茶色眼鏡。”
我看著這個說話意味深長的小丫頭,忽然佩服起她的思維邏輯,她竟能把傳染病,眼球顏色和眼鏡一下子穿起來,憑著的是一種鬼魅般的直覺還是別的鎖定出一個人來!?
我朝她點點頭說道:“丫頭,你意思是讓我看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