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焚靈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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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風鳴俯視著躺在地上的蘇立,和跪在他身邊滿臉鮮血、哭哭啼啼的說書人,心中的煩感一波接一波的湧上來。
他和羽伊凡趕了一天一夜的路到達平城,原本就舟車勞頓心情煩躁,偏偏一進城就聽到一個信口雌黃的老家夥在編造他父親的謠言。
雖然當年事發時他還尚幼,但他仍然記得父親是為了京城老百姓免遭塗炭才大開城門放兆仁帝進京的,並且父親早已安頓好一切,他當年不明白為什麼那天父親早早的就開始遣散仆人,後來想來,是父親一開始就沒想過苟活。他雖記不得當初父親是如何艱難地做出這個決定的,但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母親藏他入缸時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她預料到的,那麼從容坦然,甚至危難關頭還叮囑他,不要去記恨任何人。
可是他活了這十八年了,他還是不懂為何好人沒好報,父親的良苦用心直到這麼多年,仍然被這天下百姓當做不忠不義之人的笑柄。
“你……你殺了我們主子,你就等著償命吧!”蘇立的兩個下屬衝著於風鳴嚷道。
羽伊凡從人群中走出來,俯下身探了探蘇立的鼻息,接著又把了把脈,然後朗聲說道:“他沒死。隻是你們主子患有先天性心衰,他現在倒地不起,鼻息極弱,應是舊病複發。”
“你胡說!我們跟隨主子多年,從未聽說過主子患有這等惡疾!”
“哦?”羽伊凡微微抬了抬下顎,“你們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但我的話放在這,你們若還不把你們主子抬回去,可能就真的要給他收屍了。”
兩個人聞言慌慌張張一邊架起蘇立的一隻胳膊,撂下一句狠話:“你們,就等著我們家老爺來跟你們算賬吧!”
“等一下,”羽伊凡叫住那兩人,隨手扔去過去一個藥瓶,“怕是你們主子到家就要不行了,這瓶保心丸可以救你們主子一命。不用這麼看我,藥你們拿走,用不用,隨你們。”
待蘇立被架著走遠,人群漸漸散去,一直沒說話的於風鳴這才對羽伊凡冷聲道:“你還真是菩薩心腸。”
羽伊凡將鬥笠摘下來,看著於風鳴微笑著說道:“醫者,天下父母心。”
於風鳴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朝酒樓方向走去。羽伊凡靜靜跟在身後。
“以後對這種狗仗人勢的下三濫,沒必要救。”
“哦。”這聲哦答得極為敷衍加漫不經心,聽到煩了一天的於風鳴耳裏卻讓他稍稍順了順心。
兩人在酒樓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顧及到羽伊凡內力還未完全恢複,於風鳴特意點了些上好的飯菜。
“沒有酒?”
於風鳴知道羽伊凡一日三餐頓頓必喝酒,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給他喝。他瞄了羽伊凡一眼,道:“沒有。”
“這麼好的飯菜,沒有酒豈不可惜?”羽伊凡仍是笑盈盈地模樣。
“覺得可惜就別吃。”
羽伊凡知道於風鳴正在不爽,他雖然不知道今日在城裏走得好好的,為何於風鳴要突然痛打那個說書人,但他直覺於風鳴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沒有那個權限過問。當然,他也不好奇。
偷偷瞄了眼於風鳴麵無表情的冷漠臉,羽伊凡默默拿起麵前的碗筷吃了起來。
突然外麵一聲嘈雜的騷動聲,羽伊凡抬眼看去,一群官兵衝進酒店,帶頭的那個揪住小二的衣領,喝道:“有沒有見過兩個頭戴鬥笠的男人?”
見到小二慌慌張張的指過來,羽伊凡不由壓低聲音責怪道:“我說過讓你別惹事,現在如何是好?”
於風鳴從容不迫地夾著菜,道:“怕什麼,就憑這幾個下九流的東西,還能傷了我們?”
帶頭的官兵來到他們桌前,將手裏佩劍往他們二人麵前一橫,頭抬得高高的,鼻孔朝天,道:“我家老爺請二位去府上走一趟。”
“嗬,”於風鳴冷笑一聲,道:“你家老爺這請人方式,還真是夠奇特的。”
那官兵聞言麵色一僵,接著怒聲道:“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就將劍噌地拔了出來。
於風鳴隻稍稍動了下手腕,那個官兵就哎呦一聲捂著臉向後退了數丈,官兵定睛一瞧,腳下靜靜躺著兩根木筷,剛剛於風鳴就是拿這筷子扇在了他的臉上。
“你,你竟然暗算小爺!看來今兒小爺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來啊,小的們,都給我上!”
那人話音剛落,一大批官兵便從酒樓門口湧了進來,都提著兵器,酒樓裏的客人皆落荒而逃,於風鳴卻仍淡然自若地坐在位置上,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就在於風鳴看著眼前的空隙考慮幾時衝出重圍更妥當的時候,一陣煙霧在眼前散開,一個大力拽住他往門外衝去。
煙霧散開的時候於風鳴直覺以為是羽伊凡所為,但那個大力出了門還沒有撒手,拉著他上了平城的屋頂,在平城上方穿梭。
鬥笠限製了於風鳴的視線,他隻能看到前麵一抹玄青色。而且他輕功極佳,速度很快,他必須凝神才能跟的上他。於風鳴往回收了收自己的手臂想掙開那人的拉扯,卻發現那人手勁極大,再加上被他牽製,於風鳴一時半會兒竟掙脫不開,而且一分神速度沒跟上差點兒被那人拉倒,隻得放棄掙紮。
在跳過幾個屋頂後,那人帶著於風鳴跳進一個偏僻的胡同裏,於風鳴剛想抬頭,那人就轉身將鬥笠正扣在於風鳴麵部,接著一把將他摟進懷裏。
於風鳴呼吸一滯,剛想拳打腳踢就聽見官兵經過胡同口的聲音,便安靜了下來。
於風鳴和那人挨得緊緊的,卻怎麼也感覺不到那人的內力,於風鳴心下生出些許不安,剛剛他們在屋頂上的時候那人極好的輕功他是見識過了的,可此時他竟感覺不到這人絲毫內力,這內力得有多深厚,才能如此收放自如,隱藏得連高手都感應不到一絲?
待那隊官兵烏央烏央走遠了,那個人還是沒有放開於風鳴。他抱得很緊,於風鳴的臉咯在鬥笠上有點疼,但他沒動。他覺得,在這種完全被人製約的情況下和一個水平不明,且有極大可能比他厲害的人動手,簡直就是找死。
“你是誰?”沒有回答。
“你想要什麼?”於風鳴隻得試圖換一個方式問。
仍然沒有回答。但那人伸出手將扣在於風鳴臉上的鬥笠慢慢往上拿了起來,下巴、嘴唇、鼻子,就在於風鳴以為馬上就能重見光明的時候,鬥笠停住了。
接著,一個柔軟的東西覆在了於風鳴的唇上。於風鳴愣住,接著一個濕滑觸感的東西滑進了他的口腔,他瞬間明白過來,大腦驀地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