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得像是要炸開，蘇瞬卿晃晃腦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身體上滑膩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繃緊全身，待看清懷裏之人時，慌亂地站起身。
    閉上眼使勁晃了晃腦袋，腦海裏閃過支離破碎的片段，他壓著羽伊凡挑逗的情景，眼前的人複而變成於風鳴，再晃晃腦袋，便是壓在於風鳴身上不斷衝刺的畫麵。
    蘇瞬卿有些哭笑不得，他和他喜歡的人發生了關係，理應是該高興，可是先且不說他還尚不了解於風鳴究竟是不是善茬，就算確實是一個值得他認真付出一輩子的人，也不該用這種不恥的方法來得到。
    蘇瞬卿看向床上的人兒，散落的長發遮擋住半邊臉，嘴唇毫無血色，原本就消瘦俊逸的臉此時更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蘇瞬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就在手指剛剛快要觸碰到於風鳴的臉時，蘇瞬卿的目光不穩地往下移了移，便看到他的雙臂懷抱著自己，修長的雙腿蜷縮在一起，一種無安全感的防備姿勢。腦子裏突現出昨晚於風鳴對他最後的的一聲嘶吼……怕是傷害到他了吧？蘇瞬卿這樣懊悔地想著，就那樣硬生生地停住了手。
    “唉……”蘇瞬卿歎息一聲從一旁扯過被子幫於風鳴蓋住了身體。
    腦海裏又突然閃過羽伊凡意味深長的笑容……“混蛋……”蘇瞬卿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門“吱呀”一聲打開，蘇瞬卿下意識撿起一件衣衫披在身上，然後沐染小小的身影從門後出現了，手裏端著滿滿一盆水。
    “蘇公子，你醒了。”
    “嗯。”蘇瞬卿淡淡應了聲，“你家先生在哪？”沐染愣住，蘇瞬卿也並不待沐染回答便兀自衝出門去，直奔羽伊凡的房屋。他要去找羽伊凡好好算算這筆帳。
    “唉，公子……”沐染想叫住蘇瞬卿卻隻能看到蘇瞬卿瞬間遠去的背影，“真是的，我還沒告訴他先生去了醫館啊……”隻得搖搖頭走到屏風後，把滿滿一盆水倒進浴桶。
    感到背後一股涼意襲來，沐染驚慌地轉過身，果然看到披著外衫的於風鳴正站在他身後，陰測測地看著他。
    “風公子，你醒啦？”沐染一邊扯出一個童真的笑，一邊把手伸向背後摸摸索索。
    於風鳴微抬下巴，睥睨著隻有他腿高的沐染，嘴角微微扯動譏諷地笑了一下，眼神精亮得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他隨手彈指出一個硬物正中在沐染的左肩胛骨上，沐染正背在身後的整隻胳膊就無力地垂了下來，小手無力攤開幾枚玲瓏小巧的飛鏢叮叮當當的落在地上。
    沐染疼得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驚恐地看著於風鳴，一步步向後退去。
    “還不快滾？”於風鳴不耐煩地道，語氣中充滿不屑。
    沐染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抓起散落在地的暗器，恨恨瞪了眼於風鳴，不甘地離開了。
    待沐染的身影完全離開後，於風鳴疲倦地垂下眼簾，身體無力得沿著桶壁滑了下去，閉上眼卻是昨晚昏過去前腦中閃過的血腥而又殘忍畫麵，又開始在腦海裏不停重放，還有蘇瞬卿，他騎在他身上不斷發泄的畫麵一閃而過，於風鳴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屈辱”。
    於風鳴不停深呼著氣，同時運著內力默默為自己調息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能總停留在回憶裏麵，昨天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限回憶隻會讓他陷入絕望，此時他更應該打起精神，去計劃複仇，翻盤。
    他想起前一日羽伊凡說過鎮上有關神鷹族廢後立新的傳言，看來餘紫依那邊計劃實施得很成功。他整日待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洞裏，也不知餘紫依有沒有放飛過那隻黑鳥。他今天必須親自去一趟集鎮。
    想到這，他扶著桶沿艱難地站了起來，隨手扯過布巾攪在浴桶裏打濕，努力不去看從腿間流下的白色液體，偏著頭為自己清理著身子。
    清理好身子，穿好衣服，打理好發髻，於風鳴強忍著腿間的疼痛向屋外走去。
    一開門，卻和一個急慌慌的身影打了個對麵。
    “鳴兒……”蘇瞬卿心疼地看著於風鳴毫無血色的脆弱臉龐，伸出手想要觸碰他，卻看到於風鳴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接著向他射過來的眼神裏含滿厭惡和怨恨，但這隻是一瞬，很快又被另一種蘇瞬卿看不懂的情緒所掩蓋。
    看著於風鳴整齊的穿戴，蘇瞬卿開始急了，他下意識的覺得於風鳴這是要和他分道揚鑣，於是向前一步抓住他一隻手的手腕，語不論次地說道：“鳴兒，我昨晚不是有意為之，我被藥物控製了，真的，你也被藥物控製了，你還記得嗎，你……我……”
    於風鳴冷笑一聲，道：“你我如何了？蘇大公子？”
    蘇瞬卿頓時啞口無言，他羞於啟齒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意，看著於風鳴越來越冷的眼神和渾身散發出的疏離氣息，他隻有下意識攥緊了手中還握著的手腕。
    “說不下去了？好，那我來替你說，”於風鳴用勁掙開了被蘇瞬卿抓住的手腕，冷冷道：“是，我們都被藥物控製了，於是你在我身上發泄了一個晚上，你在一個同樣被藥物控製住的人身上，絲毫沒有顧及到他感受地發泄了一個晚上，你該不會以為那個人跟你一樣感到的是飄飄欲仙的爽快吧？我是不是該跟你說聲謝謝啊？蘇兄？！”
    蘇瞬卿原本就懊悔的心情當下被翻倍加了好幾深，看著於風鳴冷漠決然的眼神，蘇瞬卿感到自己的內心像是被利器輕輕淺淺滑了道口子，細細密密地痛。
    於風鳴不想再跟他耗下去，冷哼一聲，越過蘇瞬卿就往門外走去。
    “對不起。”
    輕微但沉重的聲音讓於風鳴的腳步一頓。
    “鳴兒，對不起。”蘇瞬卿轉過身更大聲，也更鄭重地對著於風鳴的背影重複著這個道歉。
    於風鳴心中一顫，卻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