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輝過年回了趟老家，順便借這空當把駕照拿到手，雖然已經無證駕駛了半年多沒被逮住，人有禍兮旦福，想來還是保險點好。飛機落地，隨手招呼了一輛的士，永輝就將一個行李箱加自己塞到了車內。
    “春城路58號。”說完，永輝閉目躺在後座椅背上養神。
    一年多不曾回家，樓下薔薇花枯槁的隻剩光禿禿的枝幹，有點蕭條的感覺。
    “媽媽，我回來了。”蘇母剛開門，就感覺一個瘦高的身影，一把抱住了自己。
    “你怎麼回來了？”蘇母有點吃驚。
    “想你呀，所以就回來了。”
    “我記得你電話說過年不回來的。”蘇母猶自言語。
    “進去再說，我好累。”永輝側過母親，提著箱子進門。
    “媽媽，快給我拿吃的，一路上隻顧睡覺，現在餓死了。”永輝剛說完這話就發現客廳裏似乎多了一個人。
    那人見永輝進來，站了起來。
    “永輝，你回來了！”
    “梁叔，您怎麼來了？”永輝放下行李走到沙發旁。
    “我來看看你母親，快過年了，給她加兩罐氣。”
    “嗬嗬，麻煩您了，一直都是這麼照顧我們母子。”
    “永輝長大了，都跟叔叔這麼客氣了。”
    永輝隻是微笑，“梁叔您先坐，我去把行李放房間裏。”
    “灰頭土臉的，順便洗個澡再下來。”蘇母衝永輝說。
    “是，母親大人！”永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房間的陳設簡單，沒有絲毫改變，百頁窗外依舊可以看到月牙公園的月牙湖。永輝在衛生間發現了兩組牙具，還有其餘的男士用品。
    裹著毛巾下樓，聽見客廳有說話聲，永輝停住腳步。
    “我先走了。”
    “吃了飯再走吧，都做好了。”
    “不用了，永輝剛回來，你們母女倆好好說說話。”
    開門聲響起，停頓了一會兒。
    “我們的事，，，，”
    “我知道，我會和永輝說的，她一向孝順。”蘇母聲音平靜之極。
    關門聲響起。
    “媽媽，你做了什麼好吃的？”永輝頭發濕漉漉的，圍著廚房打轉。
    “全是你愛吃的。”蘇母將菜全部擺上桌。
    永輝本以為母親會在飯桌上向自己開誠布公，沒想到她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隻是給女兒添飯添菜。直到送水果到永輝房間，母女倆才攀談起來。
    “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你，那麼危險的地方還是少去點好。”
    永輝嚼著蘋果一臉漫不經心，“您女兒是記者，使命就是奔赴一線將最真實的東西傳播出去，一點危險算什麼。”
    “你爸走了那麼些年，我就隻有你一個女兒，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辦。”蘇母一臉憂傷。
    永輝這才發覺話說過了，忙擦擦嘴安慰母親，“您放心，我們都是有安全措施的，而且我們這一行都買了高額保險，不會出什麼事的。”
    “女孩子最終歸宿還是嫁人，你這個年紀按說孩子都可以叫我外婆了，可你到現在都沒帶回一個男朋友。”蘇母歎息。
    永輝有些想笑，也許在所有父母眼裏，孩子永遠都是孩子，哪怕她今年都3整了。“那麼著急幹嘛，我自己能養活自己，何必徒生麻煩。”
    “結婚是麻煩？這是什麼胡話，現在不結婚，等你老了怎麼辦？”
    永輝嗬嗬一笑，繼續關注新聞。
    “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母親終於沉不住氣了。
    “我和你梁叔，，，，”
    “媽媽，隻要告訴我你現在快樂嗎？”永輝打斷母親的話直奔主題。
    母親一愣，然後像是回憶什麼似的。
    “自從你出去後，一直都是你梁叔照顧我，照顧這個家，八年前你梁嬸病故，我們才漸漸來往密切。我一開始並沒有這個意思，直到一天痛風發作，摔倒在家，三天後，是你梁叔發現把我送進醫院的。然後他說，我們在一起吧，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不然病死在家，可能都沒人發現。可能是這次生病，我一下子變得脆弱很多，很害怕突然有一天再也見不到你。”母親說完，抱著永輝哭起來。
    “媽媽，您應該早些告訴我。”永輝給母親擦眼淚，想到那三天滴水未進，心裏難過的要命。
    “你那忙，電視上見你一天比一天瘦，我快五十的糟老太，怎麼忍心你著急上火。”
    “您應該早些和梁叔在一起。”
    “你不怪我嗎？”蘇母有些驚訝。
    “我為什麼要怪？我高興還來不及，爸去了二十多年，您一個人撫養我長大，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替我照顧您，我又可以少操點心，何樂不為？而且又是梁叔，幸好媽媽有眼光，要是被其他大嬸搶走了，我可要沒處哭去了。”永輝調皮的眨眨眼。
    “就你想法多，那也要看你梁叔能不能看上她們。”
    “喲，吳女士好大的自信。”盡管永輝嘴上不說，其實她明白，母親怕早已對梁叔有意，但是是什麼時候呢？
    不過轉念一想，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就算折騰，還能有多少時日？母親苦了半生，現在該是她找尋幸福的時候了，作為女兒應全心全意祝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