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夜歡最先反應過來，從座位上起身朝那男人撲過去，毫不避諱地親吻對方的臉頰。
    男人淺笑，嫻熟地揉揉夜歡的頭發，視線從始至終盯著付宇函。
    付宇函雖幾杯酒下肚，但還算清醒，瞪大眼睛把來人從頭到尾視奸了一通，深深覺得自己中了套路，“楚亦飛？”
    夜歡驚奇，“你們認識？”
    “不不不！”付宇函頭搖得像撥浪鼓，“隻是略有幾麵之緣。”他都不用多想，光用聞的就知道這夜歡和楚亦飛身上都一個味道，倆人什麼關係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付宇函又不傻，不管楚亦飛以前和他說過什麼渾話，現在他都要把失憶進行到底。
    楚亦飛坐在剛才夜歡的位置上，而夜歡則靠在他懷裏，像個溫順的小情人，視線七分都給了他，隻剩三分留給付宇函。
    “的確是略有幾麵之緣。”楚亦飛眼中流光溢彩，有著紈絝的張揚和逼人的氣場，他一隻手搭在吧台上，另一隻手扶著夜歡的腰。整個人散發著危險而又強勢的氣息。
    付宇函幹笑幾聲，有些後悔今天過來，看來這家店以後是不能來了。心中想著趕緊找話茬離開，“原來你就是這裏的老板，酒吧遍地開啊。”
    楚亦飛聽到付宇函說這種幹巴巴的恭維話也並不覺得無趣，他興致頗高地叫酒保開了一瓶年份頗高的藏酒請付宇函喝。夜歡聽到他說出酒的名字麵露驚異，卻並未說出半句反對的話，隻恭順地靠在那裏不吭聲。
    既然有人請喝酒，付宇函自然沒理由拒絕，他端起酒杯嘴巴湊過去抿了一口。酒味果然醇香沁肺，滿口都是發散的烈勁兒，卻並不醉人，反而回味無窮。果然是好酒，付宇函在心中感歎，表情也明亮不少。
    楚亦飛仍然笑得人畜無害，隻是眼尖得發現付宇函的狀態和上次看到時有些異樣，“你臉色似乎不太好，怎麼了嗎？”
    夜歡聞言也重新看向付宇函，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確有一層淺淺的青色，像是熬夜過的樣子。
    “沒什麼，最近比較忙。”付宇函自然不會多說，兩口喝掉杯子裏的酒，準備起身離開。
    也不知道是站起來得太猛，還是兩個晚上沒睡好身體開始吃不消，付宇函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看著就要往地上倒。
    楚亦飛自然長臂一伸把他穩穩接住，向來從容不迫的臉上也有了幾分焦急，“我看你酒量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好，是喝太急了。”
    付宇函借力站穩，想推開他自己走，誰知這一暈眩居然愈發厲害。他隻覺得整個身子都在往下沉，腿都使不上力氣。
    楚亦飛也察覺到付宇函的確是站不住了，他一手抱住付宇函的後背，另一隻手直接從他腿部將整個人抄起來。
    “我送他去醫院。”和旁邊的夜歡說了句，楚亦飛急步向外走去。
    “我也一起去！”夜歡跟著他。
    楚亦飛頭也不回，留下一句，“不，你留下顧店。”讓夜歡的雙腿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除了酒吧，懷裏的人已經意識模糊，楚亦飛一刻不敢耽誤，朝自己的車走去。
    赫然，從旁邊的馬路上開過來三兩黑色轎車，其中一輛楚亦飛認得，需要和汽車原廠提前半年以上預定，價格更是高得令人咋舌。三輛車行動一致，穩穩地停在了楚亦飛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車燈明亮，楚亦飛微眯起雙眼，身形分毫不退，眼中卻風起雲湧。三輛車裏走下幾個人，楚亦飛盯著從中間那輛車下來的男人背光走來，一時間殺氣騰騰。
    楚亦飛手裏還抱著人，少了幾分沉穩，首先出聲道，“元少擺這麼大陣勢到我這小酒吧來，不知有何貴幹。”
    元子恒臉上笑意比楚亦飛更勝，音色帶著陰鷙，周圍氣壓驟減，空氣似乎都在頃刻間變得稀薄，嘴角牽了牽，不慌不忙道，“我家的兔子走丟了，有人說在這兒看到了，我過來找找。”
    楚亦飛似笑非笑，垂眼看了看懷裏的人，“這隻兔子似乎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怕是從家裏逃出來的。不知他是否還想回去。”
    “那就不勞楚少費心了。”元子恒最後一絲耐心也被耗盡，他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說將付宇函抱回自己懷裏，心中將要掀起的狂怒才被壓製，臉上的陰霾也消散了些。他輕舒口氣，沉聲道，“據我所知楚少身邊也也不少佳人相伴，還是把心思放在自己身邊，別人家的事，尤其是我元子恒家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另一輛轎車邊的虎子凶神惡煞地盯著楚亦飛，像個活門神，看著像要吃人似的，卻也隻是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裏。
    楚亦飛懷裏的人被抱走，原本那樣充實的重量被掏空，立刻就有了空虛感，他輕甩手臂，發現被這麼一折騰，付宇函的眼睛已微微睜開。楚亦飛在周圍一眾人嗜殺的目光裏，抬手揉了揉付宇函的頭發，旁若無人的柔聲說道，“下次再有想借酒消愁的時候，不要一個人，找我陪你。”
    元子恒冷笑著看他，抱著付宇函的手臂逐漸收緊，風雨欲來的前兆般。
    付宇函卻全然不知，眼睛微顫，像是對他溫潤的聲音有所反應，還惟恐天下不亂地點點頭，對此時空氣中摩擦出的火花毫無警覺。
    元子恒一刻也不願多呆，抱著付宇函轉身上車，三兩黑色轎車先後迅速消失在夜色裏。楚亦飛眉梢微挑，視線看向車子離開的方向，雋逸的臉上笑容已褪，剩下的是難以捉摸的神色，正如一汪深潭望不到底。
    付宇函在車上的時候就已昏昏欲睡，他像小動物一樣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安心地闔上眼睛，渾然不覺此刻車內的空氣幾近凝結。
    元子恒顯然太在意付宇函和楚亦飛最後的互動，他眼神裏都是凶光，隻是看到那人睡得極不安穩的神情，不忍打擾。尤其是在看到付宇函眼下的黑眼圈，和變尖的臉頰。想起楚亦飛說的那句，‘兔子沒被照顧好’，元子恒感覺一股業火燒在胸口，滾燙得讓他喘不上氣。
    司機小心翼翼地開車，把車內的暖氣又開高了些，隻覺得元少今晚也不知怎麼的，一句話不說這氣氛都凍得嚇人。
    付宇函被安全帶回了家，元子恒徑直把他扛回床上，之後他本想起身去衝個澡，卻發現上衣一角被付宇函攥著。這樣下意識依靠自己的付宇函讓元子恒的心一下子就軟成了一灘水，他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舒不舒服了，在付宇函的臉頰上多親了幾下，直接鑽進被子裏摟著付宇函睡了一晚。

    作者閑話：

    下章預告：嚇人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