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解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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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凱文在沒有美術課的時候,就推著陸非到江邊散步。
陸非沒想到,葉凱文竟是個如此細心、溫柔的男人。每次散步的時候,他都會給陸非講一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調皮搗蛋、惡作劇他幾乎樣樣精通。他也講他和秦媽媽之間不是母子、勝似母子的親情,他說:秦媽媽對他的好,他一輩子也報答不了!
陸非每次都是認真的聽、開心的笑,或者發出感動的讚歎,而且,陸非從來沒有在葉凱文麵前提起過羅沐凡!葉凱文知道,陸非心裏未嚐不惦記羅沐凡的境況,他不提起,完全是怕他傷心。葉凱文也曾經好奇過,陸非和羅沐凡,或者說是陶瀛凱,究竟有過一段怎樣的過往,以至於曆經十年,仍舊能曆久彌新?
有一次,在江邊散步的時候,陸非主動提到了這個話題。
那是個初夏的夜晚,繁星點綴的江麵上,還有晚歸的漁船燈火,陸非望著遠處的江麵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你和我講了那麼多以前的事情,那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好啊,給我也講講你小時候是怎麼淘氣的?”
葉凱文饒有興趣的答道,“是不是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以為你更想知道我和陶瀛凱之間的事——”
“那個?不想聽!”
葉凱文蹲下身子,以便能看到輪椅上陸非的表情,“你和誰相愛過都無所謂,因為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我,隻想擁有你的現在和將來……”
陸非的眼眸中有亮晶晶的光芒在閃動。如果說葉凱文的這句話沒有感動他的話,那是騙人!可是陸非同樣不願欺騙自己,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是多麼想聽到羅沐凡的消息!他的心,時時刻刻也沒有離開過羅沐凡!
“能不能——”陸非掂量著自己的話,盡量委婉的哀求道:“謝謝你,凱文,但是,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
葉凱文心中的熱情瞬間冷卻下來:再給你一些時間?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你心裏想的還是羅沐凡,想的是那個打著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你推到一個虐待狂懷裏的男人?難道有他在一天,我就沒有任何希望麼?
“我會!我會給你充分的時間去忘了那個人!”
“他——他沒事吧?”
陸非終於問出了心裏一直惦記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自己打電話去問問他?也許,他也很想知道你的情況?”
葉凱文說著,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陸非。
“哦,就是說,他沒事!那就好了。”
陸非沒有接手機,自言自語了一句。
“你……就不想問問……我怎麼知道你在那種地方?又是怎麼把你救出來的?”
葉凱文的語氣裏帶有明顯的醋意,從出院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了,葉凱文每天都希望陸非能把注意力從羅沐凡身上轉到他身上來——至少也該問一下他搭救他的過程吧——哪怕一句也行呀!可陸非愣是一句都沒提過!
葉凱文窩心得不行!心中鬱積多日的醋意終於爆發了,盡管不是太強烈,可還是令陸非稍稍感到了一些意外。
“對不起!”
對不起!又是對不起!這些天,這個詞是我聽到最多的,對不起有個屁用?
葉凱文忍不住在心裏罵道,半天沒吭聲。
“你——在想什麼?”陸非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
葉凱文歎了口氣,最終沒把心裏的怨氣爆發出來。實在說,他也理解陸非的心情,如果換做他,相愛的戀人在十年前突然辭世,然後又在十年後猛地跳出來,想必他也不會很快放下那段曆經滄桑的感情的。
“我早就覺得你那兩天很奇怪,我去找過羅沐凡,對,就是因為你和他的視頻被傳到你經理那裏的事。他的反應和你的反應同樣令我不解……我不相信他會是那麼冷血的人……拋開你和他之前的那些事情,就我和他相處這十年來,他給我的印象始終都是溫文爾雅的!
“但是那天,他卻說出那些刺傷我,也刺傷你的話,我想,他的目的恐怕隻有一個,就是要趕我們走!聯係到前些天他給我出主意,要我帶你回故鄉待一段時間的表現,我更認為,他一定是麵臨著什麼特別危險的局麵,怕我們受到他的牽連,才故意刺激我,要我帶你趕快離開的!不過當時和他爭吵的時候我倒沒想這麼多——我這個人就是有點後知後覺的毛病——從他辦公室出來,我到郊外——你也許不知道——我到陶瀛凱的墓地去轉了一圈,我想,我想把陶瀛凱從地下挖出來,問問他,到底羅沐凡和他是不是一個人!如果是的話,為什麼這麼傷害你,他不知道你等待和他重逢等待多久了嗎?”
“你真的去了?”
“去了!我還在墓碑前坐了好久,我想,要是羅沐凡不是陶瀛凱的話,你為什麼……為什麼又會對他有感覺呢?”
陸非低下頭,避開葉凱文凝視他的眼神,輕聲說道:“你……也是太倔了……”
葉凱文裝作沒聽出陸非話語中的感動和無奈之情,接著說道:“後來我冷靜下來,才覺得羅沐凡那天的舉動特不尋常,他擺明了是要借著視頻的事趕我們走呀!什麼事會讓他如此堅決的逼我們離開呢?我想來想去,終於想到我應該去問一個人!”
陸非緊張的盯著葉凱文,等他說出下文。
江邊的夜風有些大,江水被吹出了些微的波瀾,一鉤彎月如同思念情郎的怨女的娥眉,幽怨的斜掛在江邊的樹梢之上,三三兩兩的散步人群不時的從他們身邊經過,輕言淺笑的閑談聲不絕於耳。
“我們去個更安靜的地方吧。”
葉凱文推著陸非,回到了他們居住的庭院裏。
這座小小的院落曾經是葉凱文大學畢業之前和秦媽媽共同居住的地方,如今,秦媽媽又把它收拾得宛如當初的樣子,接納了葉凱文的歸來。
庭院不大,卻有一架葡萄蔓生於圍牆旁,葡萄架下,有小巧的藤製桌椅,葉凱文把陸非推到桌邊,自己也在旁邊坐了下來。
“我第一個想到要問的人就是廖偉!作為你和陶瀛凱的老上級,如果陶瀛凱真的擔負著什麼特殊任務的話,如果這個任務隻能有一個人知道的話,這個人一定就是他!”
“你分析得沒錯!”
陸非讚賞的點點頭,“我也這麼想過——隻是,我太想直接從羅沐凡那裏得到答案——再說,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瀛凱是為了執行一項不為人知的任務而隱姓埋名的話,我拿不出必要的證據,廖偉肯定也不會告訴我!”
“我說什麼好呢?真讓你猜對了!我把廖偉約出來,說出自己的疑惑之後,廖偉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麼瞎猜有什麼證據?”
陸非苦笑,廖偉是何許人也?在公安係統摸爬滾打的老將,能被葉凱文幾句話就問漏了,他還幹不幹了?
“我知道他不肯說,所以我——我就耍了個花招——我給他做了一次催眠!”
“什麼?你——”
陸非又好氣又好笑,“虧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