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五章: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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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簡正輝約了陸非去市局旁邊的小餐館一起吃飯。簡正輝進入市局之後才和陸非相識,不過因為兩人年齡相仿,又都是業務骨幹,所以十分投緣,在簡正輝眼裏,陸非是自己最好的戰友和哥們兒。而陸非,似乎也隻有簡正輝這一個可以談得來的朋友。
兩人點了菜,簡正輝就把自己的工作日記打開了,陸非知道,他是想從自己這裏再多了解些發現蔡美華屍體的情況,於是便直接說道:“我都已經和廖頭兒說了,不是有記錄嗎?”
“你沒說清楚!”簡正輝瞧了瞧工作日記,“這上麵寫著,你是去掃墓的時候發現的屍體,可是屍體現場離墓地可有大約20幾分鍾的路程呢,而且是在密林深處。你怎麼掃完墓不回來,卻跑到林子裏去了?你去幹嘛?”
我絕不能把那個人影的事情告訴他!這家夥可不傻!
陸非一麵想著,一麵磕巴也不打的答道:“我去方便不行嗎?”
“方便?”簡正輝不信,當時是淩晨,周圍根本沒人。一個大男人,就算是要方便,隨便往林子裏一鑽不就可以了?幹嘛非跑20幾分鍾去林子深處呢?
“陸非,不是我不信,而是你說的不合理呀,你又不是大姑娘,就是大姑娘,那裏附近又是草叢又是樹林子的,也不用跑那麼遠去方便吧?”
“我不喜歡!”陸非覺得同事有時候是很煩人,“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習慣,我當時就是不喜歡在路邊解決,想跑深點不行嗎?”
“不對!你和出租車司機約好了,最多半個小時你就下山,這個時間正好是你上山、掃墓到下山的最短時間,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想在山上耽擱多久,因為你還和司機說過你要趕回單位上班!我知道你是個非常守時的人,可是這次居然因為一泡尿就跑了這麼久!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覺得你說的合理嗎?還有,司機說你是去看一個親人,那為什麼墓碑上沒有那個人的名字?再說,你的親朋好友都健在,可你,卻已經為那個人掃了十幾年墓了?他或者她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和本案有關係嗎?”陸非聽不下去了,“我覺得你好像是對我的私生活更感興趣!我去給誰掃墓重要嗎?重要的是我是在掃墓的時候發現了屍體!難道不是嗎?”
“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因為你發現屍體的方式不合理,所以我才會這樣盤問你。假設你是個巡山護林員,我倒可以相信你是無意中發現的這具屍體,但是你卻不是!你是一個平時根本不會出現在那種地方的人,就算是出現了,你也不會跑那麼遠去做什麼事!可你卻偏偏都幹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審問我的?”陸非冷冷的問道。
“我想幫你,陸非!”簡正輝非常認真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這次去地方協助破案,刑警隊的同事跟我說過這樣一件事,他說那天晚上抓捕罪犯的時候,他發現罪犯是被一個人提前製服的,而製服的手段,和他們死去多年的老隊長手法一模一樣!連老隊長的兒子都說,除了他父親,沒人能幹得那麼漂亮!”
“這能說明什麼?”陸非故意裝作心不在焉的問道,“你們撞鬼了?”
“你相信鬼神之說?”簡正輝反問道,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陸非。
“不相信!任何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所謂合理,就是事情的真相!”
“那你究竟在墓地裏看到什麼了?能告訴我嗎?”簡正輝緩和了語氣,急切的望著陸非。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陸非緊張的問道,他不希望那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
“你不用管那麼多,我隻要你說出真相就行了,至於其它的事情,我不會過問!”
“除了廖偉和局裏幾個老人,沒人知道這件事了!”陸非知道,簡正輝一定是先和廖偉打過招呼才來套他的話的,“好吧,我,我看見一個人,那個人的背影很像——他——他就那樣在前麵走,一會兒等著我,一會兒又跑,好像故意要給我帶路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被他帶到了屍體旁邊,我發現屍體之後,他就不見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太緊張所以出現了幻覺?”
陸非驀地又想起很多往事,每年的這段時間,他總會想起很多關於他和那個人之間的往事……。鼻子酸溜溜的難受,眼睛不由自主的轉向了窗外……踩著深秋的落葉,他們兩個快步走過冷寂的街道……雖然陸非走的很快,可還是趕不上那個人的步伐,就這樣,每次,那個人都要停下來等一等他……如果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或者是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那個人就會拽著他的手,一起往前走……。
陸非握緊自己的雙手,冰涼的,而那個人的手,卻永遠是那麼的溫暖……
簡正輝望著陸非,發現他的眼眸忽然被一層淡淡的水霧籠罩住,那水霧似乎有擴大的趨勢,仿佛很快就要衝出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不知為什麼,一種憐憫之情從心中升騰起來,使他不得不在心裏哀歎了一聲。
廖偉告訴他,陸非始終對十幾年前的一件往事難以釋懷。
那時候他剛進市局實習,帶他的是廖偉當時最心愛的大將陶瀛凱,陶瀛凱是陸非的警校學長,比陸非早幾年進了市局,深受廖偉喜愛。而陶瀛凱對陸非這位學弟也是關照有加,兩人共同破了三起大案,為陸非的實習成績打了個非常好的基礎,隻是後來,在第三起大案即將告破之時,陸非因為失誤晚到了現場幾分鍾,陶瀛凱和罪犯頭目一起被困在了火海之中,沒能活著回來……
陸非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遲到導致了陶瀛凱的死亡,所以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誤過時間,但是陶瀛凱的死卻已經成了他記憶中永遠也抹不去的傷痕。廖偉說,從來沒見過傷心傷到這種程度的人,陶瀛凱死後陸非就失蹤了,後來大家是在陶瀛凱的墓碑前發現的他,那時候他已經在墓前守候了好幾天,幾乎奄奄一息了。
他是被急救人員抬出陵園的,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又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療,才逐漸恢複到現在的樣子,不過也隻是在工作的時候,若是平時,他照樣不肯承認陶瀛凱已經死了。陶瀛凱的家人本來想在墓碑上刻上陶瀛凱的名字,可是陸非跪著求他們不要刻,就當陶瀛凱還活著,陶家人最後被他感動,於是才給陶瀛凱立了一塊無字碑。
說到最後,廖偉深深歎了口氣,才道:“陸非心思很重,不管別人怎麼解釋,他都不承認陶瀛凱死了,更不承認陶瀛凱的死是意外,他就是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陶瀛凱!無論別人怎麼幫他,他都走不出自己的這個心結!”
服務員把簡正輝點的兩個菜放到桌上,簡正輝拍了拍陸非的胳膊,示意他吃東西,陸非看了一眼飯菜,興味索然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別的意思,陸非——”簡正輝觀察著陸非的表情,感覺他還在神遊天外,於是接著說道:“我覺得你這幾天狀態不是很好,要不然——我認識一位很好的心理醫生——我可以帶你去谘詢一下?”
“我不需要心理醫生!”陸非果斷的拒絕了簡正輝的建議,並且毫不回避的說道:“隻要他活著,我就什麼病都沒有了!”
“好,我們先不談‘他’,我們談談別的好嗎?”
簡正輝不願再刺激陸非,轉移了話題,“我看了齊曉瑩和蔡美華的屍檢報告,裏麵證實齊曉瑩確實是死於毒品注射過量,而蔡美華也是服毒身亡……”
“這麼說可以都按自殺定案了?”
“可是自殺也要有個原因呀,就像你說的,根本就沒有自殺原因,跳個樓還得鬧上半天呢,何況是真的自殺呀?這倆人又不是神經病,自殺幹什麼?能給她們帶來什麼好處呢?”
“讓她們更出名呀!”陸非似笑非笑的說道,一提到案情,他的情緒又活躍起來。
“人都死了,出名還有什麼用?”簡正輝沒好氣的說道。
“也許她們的死,是別人出名的好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