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澤一直奉行著要將白夆欺負到底的信念，結果每每都是被白夆壓得死死，可對手越是強大，張鳴澤就越是想看見對方臉上挫敗的表情。
    漸漸地，這種欺負變了味。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他接近白夆，更多不是因為想欺負他，而是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觸，欺負或許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現在的他們已經是高中生了，沒有想過糾糾纏纏這麼多年，初中高中竟然都是一個學校，想來這也是一種緣分？
    他們是競爭對手，更多卻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偶爾他還是會欺負他，那種小欺負卻時常擦出一些曖昧的火花，對打時，摟住那人的腰，摔跤時，故意把人壓在身下，越是接觸就越是想要更多的接觸。
    青春期的他們，已經懵懵懂懂地知道什麼是喜歡了。
    懷著這種心態，張鳴澤知道，自己大概是戀愛了，愛上了那個被自己一直欺負，或者是隻能被自己欺負的小矮子，雖然小矮子已經長高了，長大了，也更加厲害了，可他還是喜歡叫他小矮子，因為隻有他能這麼叫。
    要考軍校的他們，一如既往地進行著加量訓練，跑圈時。
    “白夆。”張鳴澤難得沒有叫他小矮子，語氣也不似平日裏的輕佻。
    “怎麼了？”已經跑了五圈的白夆，喘著氣，瞥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張鳴澤。
    “我有話想對你說。”張鳴澤也已經跑了五圈，但依舊臉不紅心不跳，大氣都不喘一個，跟走路似的。
    白夆一直以來都很在意自己的體力問題，怎麼訓練都落下張鳴澤一大截，果然那家夥就是個變態，不過他也是天生當軍人的料，比他更適合，他的搏擊也已經比自己厲害了吧，想起上次搏擊訓練，張鳴澤使壞，把他壓在了身下不說，竟然還摸他的腰，害得他笑的差點兒岔氣。
    一想起這事兒，白夆就相當不爽，便沒好氣道：“邊兒去，你跑步顧的上說話，我可顧不上！”
    “那訓練結束後，我請你吃飯。”
    “隨你。”白夆甩下兩字，就加速跑開了，當然，可想而知，張同學依舊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了上去。
    張鳴澤目光追隨著白夆略顯單薄的背影，褐色的眼眸深了深。
    想離那個人更近一些，最好再近一些，想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讓這份愛傳達給他，他會接受嗎？
    結束訓練後，張鳴澤帶著白夆到了學校外麵的一家餐廳，那人不太多，就稀稀落落的幾桌客人，張鳴澤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兒。
    飯吃的差不多了，白夆放下筷子，手撐著臉，嘴角上揚，“張鳴澤，你今天很奇怪，有什麼你就說，吃個飯，你盯了我個全程，盯著我就能飽了？”
    張鳴澤拿出紙巾，站起身，彎腰習慣性地給白夆擦了擦嘴邊的油漬。
    “唔……謝謝。”白夆這才注意到自己吃了飯，忘了擦嘴，不過這還不是怪張鳴澤那視線太過詭異。至於張鳴澤給他擦嘴這個過於親密的動作，他卻沒有一絲在意，仿佛理所當然。
    “白夆。”張鳴澤輕輕喚了一聲。
    “嗯，有話你說，你今天，不，最近一直都怪怪的，都……怎麼說，都不像你了。”白夆雖然很討厭被人騷擾，但好像被張鳴澤騷擾了快十年之後，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張鳴澤的存在，對他那點小欺負也算是包容的，可以說現在他們是好朋友。
    “我戀愛了。”張鳴澤直直地盯著白夆，仿佛要看透他的靈魂一般。
    “戀愛了？是好事。”得到這個答案，白夆的心跳有那麼一瞬頓了一下，不明顯到他自己都沒有在意，“可和我有什麼關係？”
    “不想知道我戀愛對象是誰？”張鳴澤嚴肅的表情終於崩不住了，輕佻一笑。
    “不想。”
    “別那麼無情嘛。”
    “不是我無情，是你無聊。”
    “好好好，是我無聊。”
    “嗯。”
    “說正事，我喜歡的人……是……你。”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張鳴澤正色道。
    “你喜歡誰？”白夆覺得剛剛自己一定幻聽了，對麵那家夥說喜歡他？
    “我喜歡你。”張鳴澤一字一頓，望著白夆，重複了一遍告白的話語。
    “你喜歡我？”
    “是。”
    “別開玩笑了，我是男的。”白夆依舊覺得張鳴澤是在逗他玩，可張鳴澤的眼神讓他有些心驚，都說眼睛不會騙人，他從他眼神能看出來，他是認真的。
    “我知道。”
    “那你……”
    “我喜歡你，和性別有什麼關係？”
    “不，沒有關係……隻是你應該喜歡一個女孩子才對……”
    張鳴澤不想和白夆討論這個問題，他欺身靠向白夆，吻上了那開合的淡粉色的唇，隻是輕輕一觸，便分開了。
    白夆不可思議地盯著張鳴澤，手捂著他的嘴唇，他被張鳴澤親了，這……
    “討厭我的親吻麼？”張鳴澤坐回來原位，睫毛有些顫抖，明顯他也很緊張。
    討厭？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一定不是討厭，但如果是別的男的敢吻他，必定會被他打個半死吧……這麼說張鳴澤已經是個例外了麼？
    白夆茫然地搖了搖頭。
    “既然不討厭，我喜歡你，為什麼我們不能試一試交往呢？”
    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白夆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就回想起了張鳴澤告白，“我喜歡你，和我交往吧！”
    兩個男孩子能在一起麼？他想的竟然是這個問題，對於和張鳴澤交往卻沒有一絲抵觸，他也喜歡他麼？可什麼又是喜歡呢？
    那一年，他們懵懂地戀愛了，那一年，他們十八歲。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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