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銘抱著團子進了臥室，我拎著菜進了廚房。
    一般倆人都在家的話，我會自覺地先擇菜洗幹淨切好，等著何斯銘掌勺。這貨從小帶著何斯琦，又獨身一人在外打拚許久，做飯的業務能力那是杠杠的。至於我，厚著臉皮沾團子的光，該吃吃，該喝喝，末了挺著吃撐的肚子洗個碗。
    何斯銘有輕微的潔癖與強迫症，不光洗碗，甚至洗菜，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和要求。
    娃娃菜一片片的剝下來泡進水池裏，仔仔細細地前後洗三遍才能撈出來；豇豆拿剪子，剪成長短差不多的4厘米，再在水裏浸泡洗幹淨；雞蛋三枚，把外殼的髒東西衝洗過後才打破放進碗裏攪拌，哦，一小塊蛋殼進去了，我回頭瞄了一眼，趁何斯銘還沒出臥室，迅速拿出來扔掉毀屍滅跡；雞翅就泡在清水裏解凍，等會還得在熱水裏焯一下；番茄洗了洗，直接拎刀切六瓣······
    “嘶！”我日，直接切手指上了。左手的食指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珠直接冒了出來。伸到水龍頭下衝了衝，我用嘴叼著手指晃到客廳找醫藥箱。
    “怎麼了？”何斯銘的聲音傳來。
    “切菜切到了。”我盤膝坐在地毯上，右手比劃著想找個合適的角度貼創可貼。“團子睡熟了？”小口子又冒了顆血珠，我胡亂的舔掉了。
    “笨，手拿開。”
    “啊？不用······”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這黑著臉給誰看呢嘛？
    何斯銘拉我坐到沙發上，捏著我手指用棉簽沾了碘伏塗抹消毒，神情很專注，專注到讓我以為自己是斷了根手指。
    “呃，大哥，就這麼個小口子。”我有點無奈。心想你再晚點處理，估計都能自行結痂了。
    何斯銘默不吱聲。給我貼好了創可貼，又收拾歸置好被我翻得一團亂的醫藥箱，最後還給我倒了杯白開水才進了廚房，不多時，傳來了油煙機的聲響。
    我知道每年的這時候，他的心情都不太好。
    過倆天，就是何斯琦的忌日了。
    團子出生後三天，何斯琦死於心髒衰竭。
    神遊了不知許久，我抹了把臉，起身走進團子的臥室，這裏之前也是何斯琦的臥室。
    臥室保留了何斯琦在時的布局，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多了些孩子的玩具與物品吧。團子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側臉看著就和他舅舅一個磨子刻出來的。都說外甥肖舅，所言非虛啊。
    我給他拉好了被子，床頭櫃上何斯琦笑容明媚的看著我們。
    何其俊，生日快樂！
    我低頭親了親團子軟乎乎的小臉，滿心愛憐，心裏盤算著等會出門給他準備個什麼禮物好。
    甫抬頭，就見何斯銘麵無表情地望著我們。
    我一驚。這又幹嘛？躲在那不出聲多嚇人。
    他半邊身體被門外的陰影擋住，一手握著門把手，還保持著推門的那個姿勢，眼中卻湧動著一道幽暗深邃的暗流。
    我挑眉。“咋的？我還不能親親自己的兒子了？”什麼意思？這眼神凶的。
    “飯好了。”
    “哦！”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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