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外麵陽光普照。
    孟衍行卻沒心思看風景。別人假期出去玩兒，他假期就加班。別人放鬆他反倒更忙，真煩。
    “醫生……”
    一個遲疑的女聲讓孟衍行抬起頭。
    “坐吧。哪裏不舒服？”孟衍行瞥了一眼，對方是個瘦高的姑娘，長的不錯，臉色卻不好。
    “我懷孕了，想打掉。”女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黑著臉的醫生嚇到了，聲音格外小。
    “嗯。”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孟衍行沒多想，開了單子就讓對方檢查去了。
    一直到下午，女孩子才再次出現。
    孟衍行拿著女孩子的化驗單子，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你多大？”孟衍行問道。
    “22。”女孩痛快的回答。
    “以前做過流產？”
    “嗯。”
    “幾次？”
    “……一，一次。”女孩子猶豫了一下。
    “就一次？”孟衍行語氣冷淡，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兩次……嗬嗬”女孩心虛的幹笑兩聲。
    孟衍行深呼吸一口，盡量讓自己如春風般溫柔：“你這種情況，我不建議你再做一次。就你的身體情況而言，如果再做一次人流的話，以後對生育造成一定風險。你老公來了嗎？”
    眼前的女孩怎麼看怎麼是大學生，孟衍行故意說的是老公，好像借此能給對方提個醒。
    “來了的。”女孩兒點點頭，見孟衍行不說話，她走到門口朝外麵喊了一聲：“劉岩！醫生叫你過來！”
    隨後，一個高大的男生出現在門口。
    男生穿著雙白色板鞋，淺色牛仔褲，白色短袖T恤，整體打扮低調卻看得出價格不菲。清爽的短發，整齊的濃眉，未語含笑的眼睛，鼻梁高挺，薄唇輕抿，還真是個高腿長身材好，錢多話少顏值高的典範。
    孟衍行在心裏冷哼一聲，已經給對方劃歸到敗類的範疇。
    “怎麼了？”男生疑惑的問女孩。
    女孩搖搖頭，示意男生坐到她身邊。
    “我想聽聽你們兩個人的意思。這孩子到底是打，還是留？”孟衍行開口問道。雖然他問的是兩個人，眼睛卻盯著男生。
    男生茫然的對著孟衍行的眼神，試探性的回答道：“打……掉吧。”
    孟衍行把眼鏡摘下來放在桌上，單手揉了揉太陽穴，深呼吸了兩下，再一抬頭，目光凶神惡煞的瞅著男生，開口說道：“你怎麼想的？”
    “啊？”男生被問的一愣。
    “啊什麼啊？要是不想生孩子，當初想什麼來著！隻圖一時爽是吧！你倒是痛快了，人家女孩子呢！！！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怎麼這麼不負責任呢！你家裏人知道嗎？她家裏人知道嗎？人家年紀輕輕的就被你把身體都搞垮了你說你怎麼負這個責任？怎麼負！”
    “我……我……我……”男生被孟衍行罵呆了，我了半天也沒接上詞。
    “醫生你也別怪他，我……”女孩被孟衍行說的臉紅，開口維護道。
    “我還想說你呢！”孟衍行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神態，“女孩子找男朋友不能光看臉，得看人品！還有，必須懂得保護自己，身體是自己的，別男人一跟你們花言巧語，你們就繳械投降，到頭來遭罪的是誰？還不是自己嗎？”
    女孩也沒詞了，隻好點點頭。
    男生被孟衍行指桑罵槐的又寒磣一通，因為被女生使勁兒攥著手，隻好欲言又止的憋屈著。
    “回去再考慮考慮吧啊。考慮好了再來。這不是小事兒，別跟過家家似的。走吧走吧。”孟衍行把眼鏡重新戴上，不耐煩的擺擺手。
    “哦，謝謝醫生，再見。”女孩鬆了口氣，拉著臉色難看的男生匆匆離開了。
    “哇？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個小護士扒著門縫笑嘻嘻的調侃。
    “我們嫉惡如仇的婦女之友孟衍行孟醫生，又把病人給罵了呢！”另一個看不見人影的女聲捏著港台腔說道。
    說完，倆人哈哈大笑著撞開了孟衍行的門。
    “還有節操嗎你們倆？”孟衍行翻了個白眼。
    港台腔的是餘麗娜，隔壁的婦科醫生。她恢複正常，麵帶笑容的問：“你老這樣，下回主任還要說你，你還非要扣獎金才行啊。”
    “說說去吧，看見這樣的我就來氣，嘖，小小年紀怎麼就不學好呢。”
    “行了行了，別氣了啊。下班我跟小楊去吃香辣蝦，聽說新開了一家，味道絕了，你去不去？”餘麗娜懶得再跟孟衍行的狗脾氣掰扯，轉移了話題。
    “香辣蝦？這個好，我愛吃，下班等我！”說起吃，孟衍行多雲轉晴了。
    劉岩跟著魏曉雪走出醫院大樓，下午的陽光依然刺眼，他用手掌撐起一小片陰影，皺著眉站在路邊：“這下怎麼辦？想好了嗎？”
    魏曉雪穿了條白裙子，楚楚動人的站在陽光下，唉聲歎氣：“好像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劉岩真是要被她氣過去：“我說尊敬的魏曉雪同誌！你到底還要跟那個人渣混多久啊？啊？你有沒有腦子啊？你媽生你的時候把你腦袋留肚子裏了吧！”
    魏曉雪被損了一頓，也不惱，低著頭，委委屈屈的哼唧：“你得幫我，我現在隻有你了……”
    劉岩無語凝噎：“你這點心眼兒要是用在人渣身上多好你說，我還不幫你啊？在上邊兒被罵成什麼樣了我都沒說話，這麼大個黑鍋我都給你背了這還不叫幫你啊？我的姑奶奶！上輩子我到底欠你多少錢你這輩子這麼禍害我？”
    魏曉雪揚起頭對著劉岩展顏笑道：“你幫我就行，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劉岩搓了把臉，投降了：“行吧，該幹嘛幹嘛去吧，記得晚上回家吃飯，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話音剛落，魏曉雪轉身就走了。劉岩不放心的在她身後又添一句：“你這回再不跟那孫子了結，我就去把他人道毀滅了啊！”
    魏曉雪腳步沒停，舉起手給劉岩比劃了一個ok。
    劉岩徹底無語了，朝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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