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
    黑玄忍不住為李尋歡討個公道的時候，最後卻是李尋歡開口阻止了他。黑玄縱使心中不滿，看著李尋歡的眼神，也不忍心拒絕，幹脆不再說話。
    可是黑玄不說話，不證明其他人就會放過他。
    林詩音再次被黑玄弄得十分難堪，再加上她被接踵而來的打擊的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況且，一個可以把自己的兒子教育成那個樣子的母親，又能有多清醒多聰慧？
    於是林詩音忍不住指責阿飛：“你又是什麼人？憑什麼插入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又了解多少？”
    黑玄這一次是真的沉默了。
    他看到了李尋歡望著林詩音的眼神，那種眼神他曾經見過，就在自己的母親身上。那是一種對摯愛求而不可得的眼神，那是一種愛到了絕望的眼神，那是一種哪怕自己跌入萬丈深淵，卻之希望對方可以過得很好的眼神。這是屬於傻瓜的眼神。
    就像當年黑玄不能理解為什麼母親要做出那樣傻的選擇，他也不理解為什麼直到今天這一步，李尋歡還要做龍嘯雲的好兄弟，說什麼一點都不怪他，他更不理解為什麼李尋歡明明那樣通透，卻愛著一個什麼都不懂也不敢爭取的林詩音。黑玄知道他勸說不了當年的母親，同樣知道他無法勸說今日的李尋歡。
    所以當他聽到李尋歡接下來的話，他竟然不感到驚訝。
    李尋歡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就推開了身邊的黑玄，轉頭看向地麵，低聲道：“不錯，這件事確實和你沒有關係。阿飛，你走吧，以後我會與你一同喝酒的。”
    黑玄突然有些難過，他從不曾在誰的心裏變得重要過，不論是他的母親，還是李尋歡，他們心底都有對他們最重要的人。所以明明李尋歡說這句話也是為了他好，他卻生氣了。因為他知道，如果李尋歡真的看重他，就會有另一個選擇，跟他一起走。
    黑玄在某一個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李尋歡願意和他一起走，他會不會覺得不為母親報仇也無所謂，一起死在混沌之靈的怒火之下也無所謂？
    黑玄不敢探究這個答案。但是他知道，若是有一個人肯真正將他放在心上，關在他心底那個在月夜孤獨的注視著死在血泊中的母親的小狼崽子，或許就會永遠的消失。
    可惜，黑玄難得將一個人提升到母親的高度，那個人卻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黑玄心中的門，再一次關上了。
    “你這是第二次讓我走了。”
    黑玄垂下眼，語氣變得十足十的平靜。
    李尋歡還是不敢看黑玄，道：“我們三個的事情，確實與你無關。”
    黑玄想笑，卻笑不出聲。沉默片刻，他才再一次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兩次為了你身犯險境，你卻不領情，看來是我多事了。至於喝酒……我也不想和你一道了，你好自為之。”
    黑玄說完，支撐起自己仍然隱隱作痛的身體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相信沒有人會攔他，也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
    李尋歡看著黑玄的背影，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沒有出聲。他心裏道：“阿飛，你還是離我這樣不詳的人遠一些，或許才是最好的。”
    李尋歡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心底有一個地方空了一小塊。
    黑玄走出門，突然覺得某種束縛消失了，徹骨的疼痛中，又帶著絲絲的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