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二章 巫山共雲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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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自門外爬了進來,他看來就象是個肉球似的,腹大如鼓,全身都擠著肥肉,全身都沾染著泥垢,頭發和胡子更亂得一塌糊塗,就象是已有許多年沒有洗過澡,遠遠就可以嗅到一陣陣酸臭氣。
這人自然就是那【黑心妙郎君】花蜂了。
“此人竟然叫妙郎君?”黑玄莞爾,覺得這些人起名字很不負責任。比如曾經的那位薔薇夫人,已經變成了水桶夫人。這位妙郎君,也變成了妙球君。
阿寶道:“他是被關了幾年,能活著就不錯了。就是這個人下的毒,他知道李尋歡中毒了,他也相信自己能毒死李尋歡。不過他過一會兒就走了……你不用擔心他。”
不知道是不是黑玄的錯覺,他覺得這隻兔子這次的回答非常的心不在焉。
果然,隻聽那花蜂道:你中了我的毒,非但用不了力,而且三個時辰之內,就非死不可,所以我現在絕不殺你,讓你坐在這裏慢慢享受等死的滋味。”
李尋歡淡淡道:“這倒用不著,等死的滋味,我也享受過許多次了。”
花蜂道:“閣下放心,這必然是最後一次,我便不多留了。沒我已聽到外麵的馬嘶,而且中氣很足,想必是幾匹好馬。我雖然沒有腿,但還是可以騎馬的。”他大笑著往外麵爬了出去,還揮著手笑道:“再見再見。”
黑玄目送這肉球帶著金絲甲離開,他記清了這肉球的麵貌,若是有機會,去取回那金絲甲也是不錯。不過黑玄覺得,這武功廢了、行動不便的肉球帶著金絲甲,隻怕也是活不久的。
李尋歡靜靜的坐在那裏,望著桌上的酒壺。
屋內。
一壺酒已空了,另一壺還有酒。李尋歡拿起酒壺嗅了嗅,又嚐了一口,喃喃道:“果然是無色無味,此君下毒的本事的確不錯。”他又喝了一大口,閉起眼睛道:“這酒也的確不錯,喝一杯也是死,喝一壺也是死,我為何不多喝些,也免得糟蹋了如此好酒。”
他竟真的將一壺毒酒全都喝了下去。又喃喃道:“李尋歡啊李尋歡,你早就該死的,死又何妨?但至少你總不能死在廚房裏,和這些死人在一起呀。”
李尋歡站起身,本想出門尋個地方等死。豈料這毒竟然如此強烈,他一個立足不穩,再次跌回了椅子上。李尋歡無奈苦笑:“原來我李尋歡,最後竟然要死在廚房裏。”
李尋歡又自懷中摸出那個還沒有刻好的人像。這人像已稍具輪廓了,一雙眼睛似乎正在凝注著李尋歡,眉梢眼角,似乎帶著淡淡的憂鬱。
李尋歡淒然一笑,道:“你何必看著我,我隻不過是個不可救藥的浪子,酒鬼,你嫁給嘯雲是對的,錯的隻是我。”
李尋歡已經沒有了雕刻的力氣,隻能喃喃的念著他魂牽夢繞的名字:“詩音……詩音……”
李尋歡癱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他的每一次呼喚都仿佛在顫抖。天空再一次飄起雪來,烏沉沉的壓下來,好像也無法直視李尋歡的悲傷。
而就在這時,在外麵站了一晚上的黑玄終於踏進了這房間,對上了李尋歡已經有些迷離的視線。
“……阿飛?”
李尋歡和黑玄默默對視,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黑玄腰上阿寶所化的高手之劍上,一縷淡淡的煙氣飄散,這煙氣帶著淡淡的酒香,融入這房間的空氣內而沒有引起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