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管領著朱翊臨來到慈寧宮，站在門口，卻不進去，朱翊臨疑惑的看著他。
    “王總管為何帶到門口就止步了？”
    王總管笑意吟吟道，“太後吩咐，要單獨麵見王爺，我等奴才不可進去。王爺請吧。”
    對他拱拱手，朱翊臨踏進慈寧宮。
    這是他回來後，這麼多年第一次來到這裏。巍峨華麗，還和記憶的一樣，朱翊臨隻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不再看。
    一是害怕自己心底最深的仇恨掩藏不住，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們就會忍不住毀了這裏。
    二來則是因為在他進來的刹那，太後就坐在座椅上看著他，目不轉睛，意味不明。
    “微臣朱翊臨，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俯身跪地請安，姿態恭順。
    太後沒有讓他立即起來，一點點，細細的端詳著他的容貌——眉眼是少有的俊美，俊逸不凡。玄黑的王爺服，勾線出他挺拔的身姿，不僅有皇室的尊貴，更有其他皇子沒有的殺伐果決。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個極為出色的男人。
    當年那個為了一座府邸會來求她的孩子已經長成這麼優秀的模樣了。
    優秀到比之帝皇毫不遜色，已經能足夠威脅皇位的存在了。
    心下微微收緊，太後懶懶的揚手，“平身吧，你我本是一家人，可不必拘禮，坐吧。”
    朱翊臨絲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坐到太後對麵，眼睫低垂，神態是和以往沒什麼不同的謙順。
    太後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閉著眼，因此沒有看到朱翊臨飛快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眼中是彌漫的殺意。
    “這麼多年沒見，你過得可還好？你被召回皇宮這麼久了，哀家都沒能來單獨見見你，端王不會怪哀家吧？”
    這話表麵是關心道歉，實則每一個字都是疏離，她叫他叫端王，而不是皇兒，一個稱呼的差別，便是天差地別；她上次明明見了他，卻連一句話也沒和他說，這聲寬慰來的太晚了些。
    朱翊臨忙拱手，略帶惶恐，“太後折煞臣了，臣不過是一介臣子，萬不能有絲毫責怪太後之意。今日能得見太會，是臣該惶恐才是。隻是。。。。。。恕臣鬥膽，敢問太後今日召見微臣所謂何事？”
    太後雖已過半百，然保養得當的容顏看著依舊年輕，特別是她的手，纖長雪白，很是漂亮。那雙手在空氣中翻轉兩圈，落在朱翊臨眼前。柔若無骨，一動一靜之間卻能改變風雲。
    “哀家見你一人獨身在京城，想著你我母子多年未見，便想著來找你說說心裏話，也好讓哀家好好看看你。端王可是願意陪哀家到禦花園走走？”
    朱翊臨點頭應下，薄唇含笑，眼中卻一派清明。
    “臣自當願意。”
    皇宮，禦花園，百花齊放，爭奇鬥豔，開得好不熱鬧。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百花香氣，帶著幾分熟悉，又多了幾分陌生。
    朱翊臨看到滿園的花朵，嘴角上揚，這次是真正的笑了。太後回頭正好捕捉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沒想到端王會對花朵如此喜愛，倒真是有幾分少年人的模樣。”太後看著花海，慢悠悠的一句話卻將朱翊臨的注意力盡數拉回。
    “臣失態了。隻是方才見到滿園百花，十分美豔，想到臣的一個朋友。我這朋友不僅儀表堂堂，更是喜愛美好事物，鮮花尤甚。故而臣才。。。。。。”
    太後擺手，“無事，哀家就是問一問，畢竟你走遍四麵八方，見識的朋友比較多。哀家不認識也不足為怪。隻是。。。。。。”
    言至此，定有後續。朱翊臨道，“太後有何難言之隱，但說無妨，若臣能幫上忙的，定當盡力。”
    太後歎口氣，臉上是真實的擔憂，它們從不屬於朱翊臨，所以這次出現也定不會是為了他。果然，太後緊接著道，“這還不是你皇兄的問題。他最近不知是怎麼了，雖還是如往常般勤政，但是去。。。。。。妃嬪處明顯少了很多。我見你們年紀相仿，想必對彼此都有了解。我想問問皇兒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了心上人？哎，你們一個個長大了，什麼事都瞞著哀家。哀家老了，管不動你們了。”
    這分明是後宮之事，他與朱翊鈞是兄弟，太後這般問話，是試探還是單純的擔憂？朱翊臨拿捏不準，但是他知道不能說錯一個字。
    “這。。。。。。太後所提本是後宮之事，臣不知也不便回答。但是既然談後提出來了，臣可以私下裏探探皇。。。。。。上的口風，興許會有收獲。”
    太會想了想，“也好，如此就麻煩端王了。畢竟你們兩個都是皇室宗親，說起話來當我的話中聽入耳。”
    太後又拉著朱翊臨嘮叨了些家常，末了，兩人在禦花園閑逛許久，朱翊臨才請辭。
    “時辰不早了，臣府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請太後允許臣告退。”
    兩人談論這麼久，都隻是在淺淡的談，拘謹約束，都沒有從彼此口中探的其他消息。
    “嗯，府中事情重要，你且先去忙吧。”
    起身，甩袖，轉身之際，一卷長之物從朱翊臨袖口中滑落，一路從朱翊臨的腳邊展開到太後的腳下。
    碰的清脆物品落地聲，讓兩人一愣。朱翊臨反應過來，忙蹲身欲撿起畫卷。而此時，太會不緊不慢的瞥了一眼，就這一眼，在看清畫中人後，驀地站了起來。
    “等等！先別動那畫卷！”

    作者閑話：

    今天更的有點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