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消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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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晚上,他要了花滿樓整整一個晚上,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感受著他的存在和氣息。花滿樓汗濕的鬢角,蹙起的眉宇間是掩不住的疲倦,沙啞的聲音……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已經很累了,經不住他的索要,可是他停不下來。
從白雲城回來得知他出事,心一直懸著,總是忍不住擔心他是否出了什麼事,一日未得安寧。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卻已經忘記他了,那刻沒有人知道他心底究竟有多空洞,沒有花滿樓,他心裏就是一片冰冷。皇宮的幾日相處,讓他稍稍安心,可沒想到那個皇帝又突然橫插一腳,他竟敢對七童表白!真是好生勇敢,也不怕他把這紫禁城掀了!
擔心,後怕,怒火……這些被他壓抑的情感在那一刻爆發,所以他失去了理智,不知饜足的要著他。
撫著花滿樓蒼白的臉頰,見他唇瓣亦是雪白,才驚覺不妙,輸送內力為他療傷。
“對不起……”
花滿樓額頭冒出冷汗,葉孤城忙為他擦拭掉,在他耳邊不停喚著,“七童……七童……”
花滿樓陷入了一場夢魘,夢裏,他眼睛可以看見。他看到在桃花堡,粉雕玉琢的雪衣孩童在桃花樹下救下一個比他稍大的孩童,他知道那是年幼的自己。
小小的身子在屋內跑動,後麵是一群小心翼翼護著他的下人,小孩費力的找來大夫,為那孩子治病,還親自照顧他。
那孩子受了很重的傷,小孩兒在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時哭了,倒是把那個孩子弄得不知所措,笨拙的安慰小孩兒。
偌大的房間裏,兩個小小的孩子偎在一起,溫馨靜謐。
那之後,雪衣孩子身後總是跟著一個同樣著白色衣裳的稍大孩子,繃著一張清秀的臉龐,眼眸卻在看著小孩兒時放柔。桃花樹下,兩個孩子鬧成一團,清脆的笑聲穿過整個桃花堡。
花滿樓立在樹下,看著那兩個小孩兒定下約定。
以後每一年桃花盛放的時節我們都一起看好不好?他期待的看向另一個孩子。
好,我們每年都一起看。那孩子將雪衣孩子抱在懷裏,笑著應下。
可是第二天,那個孩子卻走了,他說他有仇未報,讓他等他。小孩兒點著小腦袋答應下來。
那之後小孩兒每年都等在桃花樹下,桃花堡的所有人都心疼的看著他,看著他每年桃花開時亮晶晶的表情,和回來後,黯淡的眸子。有好幾次花家六哥就想去把那孩子追回來,被小花滿樓阻止了。
他再沒聽過他的消息,直到後來他遇到陸小鳳,才漸漸開朗起來。
那一年,他的眼睛被鐵鞋大盜刺傷,從此眼睛再看不見,他很傷心,因為他再也看不見那個孩子了。但是即便是小小的自己,也能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親人對他的愛,他不能讓他們難過。於是小孩兒開始變得堅強,開始學會適應黑暗的世界,開始嚐試著做一個不給家人添麻煩的“正常人”。
畫麵飛快流轉,他看著那個小孩兒漸漸長大,眉眼帶上自己熟悉的模樣。那座小樓也在他的照料下恢複生機。他的小樓從不關門,不隻是因為他想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也是因為他想那個孩子回來能很快找到他。
他在小樓裏一等便是二十年,再相遇,他是譽滿天下的花公子,他是白雲城上孤傲絕倫的劍仙,兩條不會相交的線,因為陸小鳳,再次交接在一起。
葉孤城的孤冷讓他心痛,當年那個孩子更寂寞了。他的強勢告白,不容拒絕,卻讓他心動。在紫禁之巔決戰那晚,是他最真切的明白自己的心,可是,太遲了。葉孤城還是去了。
那一戰他沒去,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阻止他,那是葉孤城一直以來的心願,他又怎麼舍得?哪怕那一戰的結局注定是敗。
之後的記憶便隻有葉孤城一個人,他帶著他回了白雲城,隱居起來,相守一年。那一年,葉孤城對他極盡所愛,為他尋來奇花異草,絕世名琴,修築百花樓……一切隻是為了讓他能真心一笑,能再說一次那晚決戰前說的話。他知道我,偏偏就是不說,看著他忙裏忙外覺得很有趣。
……
腦海裏一幕接一幕的襲來,那些場景是那般美好,仿佛他守候的便是它們。
“七童……”
花滿樓臉色很不對,葉孤城心下焦急,一邊護著他的脈象,一邊試圖喚醒他。他真恨不得揍自己一拳,為了一時的怒火竟然讓他傷得這麼深,這一夜他都未曾停下,七童定是累極,可他還是……
濃密的睫羽微不可見顫動一瞬,葉孤城凝神,生怕自己看到的是錯覺。睫毛再次動起來,而後緩緩睜開,琉璃似的眸子還溢著之前的水汽,朦朧惑人。可葉孤城現在再不敢動什麼歪心思了。
“葉……我、想起來了……你是……葉……”極慢的說出幾個字,花滿樓再次暈了過去。葉孤城臉上狂喜得表情還來不及顯露就是一驚,忙為他診脈,發現他脈象雖然微弱,但是並無大礙,心頭才稍稍鬆一口氣。連著被子一起將花滿樓抱入懷裏,下頜抵上他的頭發,蹭蹭,閉上眼睛睡覺。
一覺過後,葉孤城睜開眼,就對上一雙美麗的眸子,和熟悉的溫柔淺笑。他這才相信他是真的恢複記憶了,他的七童回來了。
低下頭,在他唇上落下極輕的一吻,褐眸是耀眼的狂喜,“七童,你想起我來了,是不是?”
花滿樓笑著點頭,“是,我都記起來,謝謝你,葉。”
葉孤城眸子微彎,手臂緊了緊,將他更好的擁在懷裏,“謝我什麼?”
“謝謝你找到了我,謝謝你愛上我,謝謝你讓我愛你。”他的一生因為有了他而變得不一樣,他感謝著這所有的一切。
抬起手臂點點他的鼻子,見他長長眼睫動了動,又忍不住撫了撫,“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感謝你讓我遇到你,七童。”
那一年要是沒有遇到他,沒有被他救起,他可能已經死了。花滿樓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在他心中比他的一切都重要,包括白雲城。
作者閑話:
花花記憶恢複了(撒花)~小皇帝就這樣被pass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