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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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王公公拿著一封信踏進禦書房,公文堆積的書桌前,身著明黃皇袍的朱翊鈞正在批寫奏折,似乎是遇到什麼難解之事,濃黑的眉毛折疊,更添幾分壓迫氣勢。
王公公心頭有些發怵,自從經曆金鵬王朝的事件後,皇上似乎哪裏變了,眉眼沒變,但是那種帝王氣勢似乎更具壓迫,總是讓身旁的人莫名的膽戰心驚。以前皇上仁和寬厚,他們還能從他臉上窺探幾分他的心思,可現在……
“站在門口幹什麼呢?還不快進來替朕研墨。”
帝王低沉的聲音敲醒他的心神,王公公這才發現自己還站在門口,竟然在皇上麵前發呆了!心頭猛跳,王公公提著嗓子眼躬身走過去,“喳。”
桌上的公文分為兩摞,一摞是已經批改過的,另一摞則是還沒批改的。帝王垂著言脊背挺直,他的左手邊上,硯台裏的墨已經所剩無多。
添了些水進去,王公公細細研墨,眼角餘光瞥著帝王的臉色,估摸著什麼時候將信呈上去更為合適。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別一直瞧著朕。”
朱翊鈞手中書寫的動作沒停,但他突然說出的話卻嚇得王公公心頭亂顫,立即跪下請罪,“奴才……奴才不是……還請皇上饒命!”
手指曲動,將最後一個字寫完,朱翊鈞放下筆,看了看王公公,“起來吧,朕沒生氣。”
“多、多謝皇上。”王公公起身站到一旁。
“你不是有事要告訴朕?說吧。”
帝王神色平靜,看不出異樣,王公公惴惴不安的拿出袖中的信呈上去,“這是方才收到的端王爺的回信,皇上請過目。”
朱翊鈞淡淡嗯一聲,接過打開,信的內容異常簡潔,他看罷挑挑眉將信紙撕碎,碎片從王公公頭頂撒下,“回信端王說朕知道了,並收回兵符。”
一張碎片飄到王公公眼前,他隻看到兩個字,失敗……
花滿樓昏迷了三天,葉孤城就在他旁邊一步不離的守了三天,陸小鳳來勸過他好幾次讓他去休息會兒,可是葉孤城不願。這時候七童正是關鍵時期,他怎麼可以離開他呢?哪怕是一瞬間,他也是不願。
這三天葉孤城每天都會抱著花滿樓去泡藥泉,隻是除了第一次有明顯效果外,之後幾次皆不見有何成效。
西門吹雪每日三次為花滿樓號脈診治,結果都一樣,花滿樓並無大礙,隻是陷入沉睡,至於何時醒來……這個連西門吹雪也不敢斷定。
這是第四天的淩晨,萬梅山莊一片寂靜,似乎世間萬物都陷入了沉睡。葉孤城背倚著床壁,花滿樓躺在他懷裏,睡顏恬靜。
房間裏點著燭火,徹夜通明,葉孤城借著光亮視線描繪著花滿樓的容顏。癡纏的目光滑過他光潔的額頭,纖美的眉,弧度優美的眼瞼,濃密的睫毛,俊挺的鼻子,以及一張淡色的薄唇,這張臉雖然精致但不張揚,如淡墨勾勒出來的畫,嫻靜優雅,清新宜人。
這是一張越看越讓人癡迷的臉,而花滿樓是一個越和他相處便越讓人想要完全侵占的人,他的溫柔,純淨,簡單,都和這個江湖格格不入,但是對那些心懷渴望的人卻是致命的吸引。
葉孤城從二十年前就對這個認知堅信不疑,隻因他便是如此,而現在,泠血先不說,他發現連西門吹雪對花滿樓的態度都很不一樣,似乎總是在為花滿樓破例,這在一年前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幾乎可以確信西門吹雪對花滿樓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隻是西門吹雪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挑明,並不是怕尷尬,而是沒有必要,他和花滿樓早已成了定局,西門吹雪沒有希望,這一點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才靜靜守在一旁,從不越雷池半步。
低下頭與他額頭相抵,葉孤城直視著他緊閉的眼眸,“七童,快醒來吧,別再睡了,你不是答應我要陪我看遍世間美景麼?你不可以食言的。”
那一日,在紫禁之巔決戰的前一晚,花滿樓對他說,我願陪你看遍世間美景,我眼睛看不見,你可以做我的眼睛,葉,好麼?
好麼?花滿樓第一次說出這種近似祈求的話語。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人第一次放下驕傲,對他說出這般如夢的話語,他很激動,很歡喜,但是他沒有回答。
他直視著花滿樓的眼眸,看著那明明空洞卻能清晰映出他身影的瞳仁,堅決的搖頭,他對他說,對不起,我必須去。
那時候他覺得,那是他的命,他必須去,即便是因為花滿樓,他也不會放棄。
在踏出百花樓那一刻,他看見搖曳的燭火將花滿樓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所以,在西門吹雪那致命一劍刺來時,他才醒悟過來,那一刻他腦中滿滿都是花滿樓的身影,那個被燭火模糊的身影。
之後他僥幸大難不死,花滿樓也一直跟著他,照顧他,隻是那一句他最想聽到的話,花滿樓再也沒有說過。
花滿樓白衣如雪,與他墨發相纏,溫潤的,好似由玉雕琢而成。葉孤城輕笑,他總是這樣,安靜得如同一朵盛放在幽穀的幽蘭,沁人心脾脫俗絕倫,僅僅是看著他,就能平靜下來。
修長的手指纏著花滿樓的長發,葉孤城吻了一下他卷翹的眼睫毛,“七童,七童……”
三天三夜不睡,即使葉孤城是絕頂高手,此時也難掩疲憊,或許是花滿樓在他身邊讓他安心,或許隻是因為他是花滿樓,他對他絲毫沒有抵抗力,良久之後竟覺得眼皮有些重。
屋外的月亮開始被雲層遮蓋,偶有幾縷炫目的陽光泄露出來。葉孤城閉著眼,並沒有看見,花滿樓光潔的眉心突然出現的一抹緋淡藍,那藍先是一點,鮮豔欲滴,而後像是有生命力似的在眉心渲開,隱隱勾勒出一個美麗的形狀。
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破出,花滿樓迷迷糊糊間睜開眼,隻覺全身軟綿綿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身後是熟悉的溫涼胸膛,鼻尖是熟悉的檀香,花滿樓一瞬間便知身後之人是誰。
“葉……葉……”
全身乏力得厲害,他的聲音也變得細微,幾不可聞。葉孤城卻在刹那睜開眼睛往懷裏看去。
隻見花滿樓睜著眼睛,琉璃似的眸子對著他的方向,他看到了那雙眼中的自己。
葉孤城怔住,幾乎以為是夢,直到花滿樓再次叫了一聲他才回過神,猛地一把將花滿樓連人帶被抱住,臉上的表情沒有變,但那雙褐眸已被狂喜占滿。
“七童,七童……”太好了,他的七童終於醒來了。這幾天的擔心害怕都化作狂喜,葉孤城緊緊力道,頭埋進他的頸項。
他抱的太緊,花滿樓隻能被迫仰著脖子,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這樣雖然有些難受,但是他不想拒絕,他隱隱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他明白能醒來真的很不易。且,他能感覺到葉孤城的心情,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他曾經經曆過,這樣子的葉孤城讓他心疼。想如往常一樣安慰他,花滿樓動了動手臂才發現自己動不了,隻能柔下聲音,一聲聲的撫慰,“葉,沒事了,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葉孤城抱著他半個時辰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檢查花滿樓的情況,隻是當他再次對上花滿樓的容顏時,眼眸驀地睜大,“七童,你的眉心……”
“眉心?我眉心怎麼了嗎?”花滿樓疑惑,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眉心有什麼不對呀。
花滿樓幾乎和平常無異,隻是他光潔的眉心處突然出現了一朵藍色的君子蘭!那花栩栩如生,就想是自己長上去的。
葉孤城皺眉,也無暇仔細察看,抱著花滿樓就往西門吹雪的屋子走。
花滿樓被他的突然抱起驚了一下,“葉?你要做什麼?”
“找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沒在屋子裏,他一早就起來在庭院悟劍,這是他的習慣。隻是他又忘了,幾乎猛每次有花滿樓在,他都靜不下心,這三天尤為如此。他擔心花滿樓,心中一想到那個不確定的後遺症就一陣煩躁。可是他更知道,自己沒有資格留在花滿樓身邊。
在庭院站了許久,腦中翻騰的全是花滿樓的身影,一個時辰已過,他沒有半分悟劍的念頭。罷了,他近日是不可能悟劍了,西門吹雪負手往回走,正好看見葉孤城抱著花滿樓往他房間去,疑惑斂下眉,縱身追上去,“葉城主!”
“西門莊主!”葉孤城停下看向他,他懷中的花滿樓則是僵住身子,不好意思對上西門吹雪冰冷的目光,“西門莊主。”
西門吹雪頷首,掃了他們一圈,在看到花滿樓眉間的君子蘭時猛地上前,“怎麼回事?他的眉心……”
怎麼又提眉心,他眉心怎麼了麼?要不是他此時全身無力,花滿樓真想摸摸自己的眉心到底怎麼了。
“對,我今早起來就發現七童眉心出現了這東西,昨晚都沒有的。”
葉孤城表情很凝重,同樣凝重的還有西門吹雪,他垂眸想了想,一手搭上花滿樓的手腕。他有一個猜測,或許花滿樓這樣子是因為那個毒的後遺症,隻是現在尚不明確。
半刻鍾後,西門吹雪收回手,眉心微微展開,“沒事,他體內的毒素已經全部排清,他這樣子應該隻是後遺症。”
“後遺症?那不是……”想到西門吹雪說過那後遺症因人而異,葉孤城便沒再繼續問,隻是,“他這樣子會多久?”
“不知道,有時候是幾個月,幾年,或許是一輩子。”
葉孤城沉默,花滿樓沒有變成那些人的樣子他已經很高興了,他來問西門吹雪隻是因為他怕那個後遺症再起變動,那種不確定才是他擔憂的原因。
向西門吹雪道過謝,葉孤城抱著花滿樓又原路返回。
幾許陽光打在他們兩人雪白的衣角,那耀眼的光芒讓西門吹雪眯了眯眼。想到方才那樣子的花滿樓,第一次有些替葉孤城無奈,隻怕以後……但願隻是他多想了。
陸小鳳聽到動靜趕來時,隻有西門吹雪一個人在屋裏坐著,他走進去在屋裏環視一圈,沒看到預想中的人,不確定的問道,“我剛才好像聽到葉孤城的聲音了,他是不是來過?”
“是。”
“那……花滿樓是不是醒了?”陸小鳳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帶著期待。
西門吹雪睨他一眼,再次給了他一個字,“是。”
“真的?太好了!我這就去去看看他!”陸小鳳激動的幾乎跳起來,扭過頭就要往外衝,西門吹雪修長指尖在杯裏沾著一滴水彈過去點住陸小鳳的穴道,陸小鳳的身影不得不停在走廊。
陸小鳳咬牙大吼,“西門吹雪!快放開我!”
“你不能去,”西門吹雪沒理他,他背著陽光臉色被陰影遮掩,看不清楚,“有葉孤城在他身邊,你去不方便。”
一聽他提起葉孤城,陸小鳳高漲的情緒頓時低落下來,是啊,他都忘了,花滿樓和葉孤城已經在一起了,他離開了一年,不正是不想正視這件事麼?
“好吧,那我不去了,西門你快給我解開穴道。”
“不解!”西門吹雪回答得很淡定。
“為什麼?”
“我心情不好。”
陸小鳳抓狂:……你心情不好就折騰我麼?!
作者閑話:
呐,蠢作者沒說錯吧?我辣麼愛花花怎麼可能讓他……(攤手)
其實,傾宇本想讓他眉間點朱砂的,可是傾宇覺得君子蘭更適合他,所以傾宇就讓他眉心開了一朵君子蘭。嘿嘿#^_^#
另外,預告!前方高能預警!